周游本来只是想过过嘴瘾,没想到听了树精的一番“分析”,他这才心中有了些计较:杆儿强的草木之力虽然不算太济事儿,但是如今杆儿强的草木之力完全化裁自江月心的水之灵息啊!只要江月心的水之灵息能源源不断供给而来,杆儿强的草木之力断不会有不济事之理! 而只要杆儿强的草木之力能供应的上,那么现在只服草木之力的少年,就会一直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 周游不由精神一振! 可是与周游想到了一处的树精却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甚至,紧张的都有些恼怒!他有点儿不能原谅自己竟忽略了这样重要的一个问题! 水人竟会放开了灵息无限供给杆儿强! 与其说树精忽略了这一点,倒不如说是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在树精的惯性意识里,不可能有人会主动与旁人分享自己的真气灵息,而且还是无限制的……那岂不是脑壳坏掉了吗? 树精这般唯我独尊的家伙,自然无法理解“牺牲”一词的真正含义。当然他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去琢磨为他人牺牲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他只是恨恨磨了牙,使动真气,催动了黑色根藤。 虽然不起眼,但树精的根藤却是实打实的一直插在少年的颈背之后。 周游并不知树精的打算,他只看见了树精发现自己失策后的窘态,便以为树精错失时机已经在不经意间被那少年占了上风,不由嘲笑道:“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刚才还喋喋不休放狠话,这会儿傻眼了吧?反派从来都是死于话多!” 树精没工夫理会周游的冷嘲热讽,他只是刻意催动了真气,就见连接着少年的那数条黑色根藤骤然涨粗伸长,更从原初的根上分出无数的分叉来,像是胡乱伸出的七手八脚,胡乱缠摸捆上了少年的全身,瞬间,少年仿佛被一张细密的铁网给紧紧缚于其中。 少年却仿佛无知无觉似的,仍在原地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仿佛他根本就没感觉到那些或粗或细的黑色根藤正在刺进他的身体,探寻着他的气脉,妄图全部控制接管他的气息流向。 “阿玉!”周游不由替他着急,连唤几声,那少年却仍旧没反应。周游只好转向在旁也如树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江月心:“月心!杆儿强!你们快帮帮他啊!” 没有人回应周游。少年和水人以及杆儿强似乎都已经灵魂离开了此地,徒留空空的躯壳在此处。 只有那些细密的,缠绕在少年身上的黑色根脉,仍在一刻不停地蠕动着,似乎要急切地深入到少年的身体里,占据他皮囊的所有。在这一团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虫般的盘绕之中,又有数条细细的毛根渐渐融合在一处,汇成一根指头粗细的根脉,顺着少年的右腿,悄然从乱根之中延伸而下,一头扎进了少年所立之处的两脚之间的地下。 周游一眼瞅见,不由愣了愣神,他本能的感觉,这条与众不同的根脉,似乎才是最危险的一条。 再仔细想想,适才少年与杆儿强的气息交汇,靠的是少年体内的建木之力与杆儿强得自江月心的草木之力的汇通,也就是说,少年要得到来自杆儿强的草木真气支援,就必须要通过他颈后那只绿色手掌与杆儿强真气所化的青藤之间的连接,才能让两股真气得以沟通交融。可是此时的少年,由于树精的干扰,无法再充分利用建木之力,绿色手掌不见了踪影;而杆儿强的青藤也失去了踪迹,那他们两个的气息靠什么进行汇通呢? 看少年和江月心此刻的状态,周游基本上能肯定他们二人仍然在暗中进行着气息的融汇。但是,他们是靠什么接触融汇的呢?他们两个的连接在哪里? 周游本来想不通这一点,但这会儿看见树精那条根脉鬼鬼祟祟的动作,心中登时一片雪亮:连接在地下! 想来是由于树精的嫉妒干扰,少年无法再自如运用建木之力,但他既然仍处在和树精、建木的融合过程之中,就仍可以接受草木之力。所以他只要保持与杆儿强的气脉相接续,就能继续从杆儿强和江月心那里获得真气的支持。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少年只得引杆儿强的气脉转而向下,进入更隐蔽的地下继续他们的真气的融汇贯通。 而且,以草木之力的原初来说,只有深扎于地下,回归于根脉的本初,才会获得最纯粹也是最大效率的真气。 所以,少年和杆儿强的连接一定隐在地下! 所以,树精的黑色毒根才会朝着地下去!他要破坏掉少年和杆儿强的连接! 既然已经看破,周游就绝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他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由于树精刻意干扰了建木之力的分布,少年从刚才就没办法再自如控制利用建木的神力,所以,少年用来捆缚周游的那些建木树根,也在悄然之间变得松懈下来。 周游用力挣了几挣,竟真的从建木根脉的紧密束缚中挣脱了出来。由于太着急脱困,周游上身刚从根脉里出来便急着要走开,却忘了腿脚还绊着,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大头冲下跌倒在地。 周游虽然不能使用真气,但身手毕竟还是有一些的。虽然意外,周游却并不慌乱,跌下之时挥出的右手一把拉住了一条未及退下的建木之根,手臂借力,腰杆儿一拧,身子一转,竟重新抱住建木树干,稳住了身形。 周游调整了下呼吸,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正瞅见树精舍不得丢弃的钟阿樱的皮囊就在他头顶上不远处,他只要稍稍往上一蹿就可以轻松够到。 从下面向上去看,钟阿樱的皮囊几乎要是散架的状态。可是那残破皮囊中横七竖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