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张小普还在发愣,“出什么事儿了?”他茫然四顾,只见海马葡萄镜中营造出的这一方保护之境,除了这只突然异动而起的水柱外,一切看起来都是如常,并没有特别不同之处。 张小普不禁迷惑不解,转头朝向他身边的周游,正要再次询问,却听周游压低了声音道:“糟了” 什么糟了?就在张小普刚想追问的时候,一旁的周游忽然提高了声音,又对江月心喊道:“是不是铜镜的灵气被耗尽了?” 张小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虽然不是什么修习者,也无法感知什么灵气不灵气的,但海马葡萄镜在他的“前世记忆”中的确是独特且作用非凡的,怎么可能这就灵气殆尽了呢? 只不过才是讲一个故事的功夫啊! 难道,海马葡萄镜护着他们同行的这条通路,会凶险到如此地步? 像是特意要给惴惴不安的张小普一个答案似的,站在水柱旁边的江月心收回了手指,慢慢道:“没错儿这铜镜的灵气已经耗的差不多了依我看,咱们是没办法靠这面镜子走完这截儿道路了” 说着,他转过身来,看见周游拉着张小普从地上站了起来,遂带了三分讥诮道:“依我看,你们不如继续在地上趴着用不了多久,这铜镜内蕴含的灵气散尽,少不得又是一阵颠簸,你们站起来也是白站。” “不劳你费心,”周游仍旧紧握着张小普的手,冷冷道,“说的你好像就能一直站着似的。”在斗嘴这个问题上,周游显然和江月心意见一致,他们都不认为刚才的吵架已经结束了。 张小普有些混乱而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劝架呢,还是该问一问,那二位是如何看出来铜镜的作用要失效了呢? 就在此时,只见高高旋起的水柱忽然往旁边一歪,江月心极其机敏的往后一跳。几乎就在他跳开的同时,水柱轰然倒塌,碎做无数的雪粒水沫,四散飞溅! 像是被水柱的倒塌所引动,张小普只觉四周景物俱都开始狠狠晃动起来,耳中更是塞满了轰鸣奔腾之声,像是什么巨大的怪兽躲在天地后面,此刻正想要撕扯开天空与大地的遮拦,从里头逃将出来,用巨大而粗野的脚爪粉碎这个世界! 张小普只看见那只秀气的茅草小亭一歪,像是被随意搭建的儿童积木,又被胡乱拍散开来,亭子后面的文雅小瀑布,竟开始了倒流!他正欲再看,却只觉脚下一空,低头看时,只见地面裂开,像是张开了一张黑洞洞的怪兽巨口,朝着自己吞噬而来! 这是什么?难道,又是那什么气震来了? 张小普张大了嘴巴,竟是连一声也叫不出来。甚至,他心下只是一片茫然,连本该有的恐惧和惊慌,似乎都无法感觉的到。 “小普!” 就在张小普几乎要和四周混乱成一团的时候,周游焦灼的声音披荆斩棘而来,伴着一直握紧了没松开的手,一下子把张小普拉到了近旁,恰好躲开了茅草亭重重倒落的一根柱子。 周游和张小普刚要松口气,却听得喀拉拉一阵乱响,仿佛天崩地裂之声一般,从他们顶上滚起,随即,蔚蓝的天空就好像是粗制滥造的背景板似的,一块块碎裂开来,无处不在的,朝他们身上砸落下来! 崩解无处不在,周游和张小普竟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正在此时,勉强东躲西藏的两人俱是觉得腰间一紧,像是被突然冒出的绳索捆住了,骤然往后拉去! 张小普自然是无从反抗,而周游也只是在初时受惊时略微对抗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也便顺着这“绳索”的力道,由着它将自己拽了过去。 这个时候,这种力道,除了江月心,不会是别人。 果然,“绳索”瞬间收拢,周游只觉耳旁乱声中冒过一个轻轻的“噗”声,随后,所有的那些混乱与狂躁的声响,全都仿佛被扫到一旁,关到了一扇无形的门外。 周游和张小普两人齐齐跌落地上,却只觉地下软软的极有弹性,仿佛铺了厚垫子似的,摔下去不仅一点儿不疼,甚至还极有弹性地往上弹了一弹。 张小普一骨碌爬起来,摸摸腰上,哪里有什么绳子?他抬头看过去,只见江月心优雅坐在一旁,正慢条斯理整着他的广袖。 “谢谢你”张小普极其诚恳地向江月心表达着谢意,他虽然和这水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直觉告诉他,对这位“高人”一定得客气。 江月心听了,莞尔一笑,笑纳了张小普的谢意,道:“危难之际,舍我其谁?” 周游听了,只是在旁做了个不易察觉的撇嘴动作,眼睛却朝四周望去。 然而,四下里望去,却只有黑漆漆的一团,除了近旁仿佛漂浮在空中的江月心和张小普,周游什么也看不见。他悄悄摸摸自己的身下,的确是有柔软且弹性的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江月心早瞅见周游的疑惑,也不等他问,便直言相告道:“你们也别看了,现在,你们都在我造出的一个水泡里头。” “水水泡?”张小普吃了一惊,“那,那我们还是在海马葡萄镜里吗?” “铜镜应该已经崩坏了吧?”周游叹口气道。看着情形,那海马葡萄镜多半已经废了。 “不错,那铜镜内聚敛的灵气,早已经被这条通路的术法给剥净吃光了。”江月心略点了点头,道,“我们马上就要跌出铜镜了。” “啊?从铜镜里跌出去?”张小普吃惊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可,可是外面的那条路还没有走到终点,路上面附的那些术术法什么的,不是会杀了我们吗?” “对呀。”江月心随口一答,脸色丝毫没变,就好像在回答一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