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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路绪源拽到车上去的,她只记得自己很怕惊动傅遇深,所以当路绪源大力拉起她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挣扎。

她上车就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眼睛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路绪源也没有凶她,没说她不应该,只是很沉默地在开车。

别说阮禹和傅遇深之间奇怪了,就是这两个的关系,也是乱七八糟。

许是小时候的交情太深,实际上两个人也不存在什么尴尬,很多时候说起话来没有什么顾忌。只要不是涉及到感情,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经常都是想说就说。

“你哭人家有孩子了?”路绪源故意调笑地说着。

“有孩子不好吗?”阮禹白他一眼,这叫说的什么话啊?

路绪源边开车边悄悄看了她的脸色,确认她没有说谎,便松了口气。关于那个孩子,有些话就不用再说了。

但有些话,不得不问。

那碗米酒汤圆,没有堵进阮禹的胃里,而是堵进路绪源的心里了。

“你那年贪吃的汤圆,是傅遇深给的吧?”

阮禹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太过丢脸。

邈远的记忆侵袭而来,当年是惨了点,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好笑。

那时候,会有些女生在后面说傅遇深很抠。但她总是不以为然,甚至还要跟她们吵上几句。

他是家庭条件不好,他不是不愿意给,而是他家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出去的。校服和球鞋是洗的发白的,但也干干净净;常年桌上没有五颜六色的饮料奶茶,是没有交钱用饮水机,但一次便宜都没有占,喝的都是家里带来的水。

阮禹从前心疼他,总想不动声色地为他做点什么。后果却是他的态度骤冷,即便她做得再让人察觉不到。只要是别人的,他都是推开不接受的。

那时候她不理解,为什么傅遇深对谁都是这样,一定要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分得那么清楚。

后来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她才懂。

既然自己还不起,又何必接受别人的好意。

她,也一直都是傅遇深眼里的“别人”。

唯独就是高三元宵节那次,她才第一次觉得,原来在傅遇深眼里,她是他不用见外的人。

高三寒假开学早,记得元宵节没过,好像更早就住校上课了。

元宵节回不了家,外面万家灯火,只有一中的孩子关在里面,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嗯,阮禹当时在傅遇深那里是装的挺可怜的。

因为饶是她这种经常给食堂送钱的冤大头,也受不了学校煮速冻汤圆,一颗一块钱的收费。宁可元宵节不吃汤圆,也不去食堂。

面对经常性把她当空气的傅遇深,阮禹练就了一身自说自话的功夫。

提前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就去了他们班。隔着一张课桌,开始碎碎念:元宵节要团圆嘛,可是我明天是一个人,呜呜呜……

跟平时一样,他还是不理自己,她一点也没有觉得难过。只是真的那段时间熬夜看小说很困,所以先是趴在桌上装难过,后来竟然直接睡着了。睡梦中,竟然觉得脸上痒痒的,迷蒙转醒,只见傅遇深那张俊脸就在面前。

她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要有什么暧昧的情-愫要发酵,平时勇猛地要死,此时此刻脸却红得没法描述。

“你这样是考得上B市哪所大学?”他声音低沉,但没有什么嘲笑的意思。

阮禹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心想B市那么多大学,谁规定了都是好大学,只要跟他一样都在B市不就好了吗?

末了,又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激励自己好好读书,以后跟他去B市读大学吗?

心中的喜悦难以言状,倒是他,一下就走远了。

她不懂,还去说给自称是“恋爱小天才”的姚曼曼听,得到的却是她的一脸同情。

“阮禹啊,你别这样,看得我心疼。”

她哭笑不得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中午却在小路上碰见了傅遇深。

他别扭地站在那里,拿出一个有些旧但是洗得很干净的饭盒,见她来到了跟前,便递了出去。

“我奶奶在家搓了太多汤圆,吃不完,我也不喜欢吃,给你。”

阮禹哪见过他这样,先别说行为奇怪了,就是这一连串的话,他以前一天都对自己说不了这么多。她一下就蒙在原地,根本就不敢接。

他奇怪地看了眼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饭盒,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他要收回去的前一刻,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