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碰了碰他的心口。
他说:「此时此刻,二者最近。」
趴在欧阳戎宽厚胸膛上的赵清秀,愣了下,她抬起头想去看他表情,却瞧不着,因为欧阳戎在仰头望着床榻上方的天花板帘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像是一汪澄蓝的海水,时静时凶,望不见底。
赵清秀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想要知晓他全部心思的冲动。
她翻过身,单只手掌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他胸膛上直接写道:
【檀郎带我回来,见了家人,难道就不想问问我家人那边的事情吗,好像从未见檀郎问过】
赵清秀的问题有些胆大,她写完后,意识过来的自己,都被吓到了些。
可随后,赵清秀也没找补,屏气凝神的等待檀郎答覆。
若是放在以前,她绝不会这麽问的,特别是从二师姐鱼念渊那里得知了欧阳戎的官面身份后-放在以前,她已经是把脑袋埋在沙地里的小鸟了。
赵清秀也不清楚,心底是从何处突然涌出的勇气。
像是有胸口处有一口气不得不喘出来一样。
这股勇气不是现在才有的。
从下午,到晚宴,再到夜半,好像一直在酝酿。
今晚她能主动翻身,能打破三日节制之约,能在阵势气场上吓到檀郎心虚提出「挥剑少于八百零九下」条件,等等,都是因为这股勇气!
好像是,下午暂缓住二师姐提前一个时辰过来时,在后门口撞见,发现他似是担忧的乘车出门丶在计划之外的要去接她时有的。
好像是,他一言不发的陪伴身后,他身边的谢姐姐与叶姑娘,热情真诚的迎她来饮冰斋梳妆丶为她晚宴登场出谋划策时有的。
好像是,生辰礼晚宴上,听见檀郎张弛有度的接待宾客,完美控场,这些作为默默给了她端长寿面上场的合适氛围时有的。
也好像是,晚上在浴室发出惊呼后,他奋不顾身第一时间冲进来时有的。
还有-—-」」-终于忙完了「生辰礼迎她入门」诺言的他,刚刚略显疲惫的打呼噜时有的。
赵清秀虽然眼睛晴失去光明,但却切切实实的看见了很多很多的细节。
还从二师姐那里,知道了更多更多的细节:
原来他早就知晓了她是朝廷通缉的越女,是他亲手颁布的法令所要捉拿的反贼。
原来是他让方家姐妹丶一指禅师丶桃寿斋那边前些日子全部失联透明,又使他们生命暂时无虞,是他金屋藏娇般呵护二人共同的小家不受打扰。
原来,他暗中帮她处理了那麽多的马脚,而不是什麽官府与监察院无能久久抓不到她。
原来所有的果,都是有因的,而这份因,又是上一次的果。
那最初最初的那一份因,又是什麽呢?
是缘吗?是前世在佛前求的五百年?是转经轮下跪拜的祈愿?是在承天寺观音殿上摇出来的那根签王红签?还是师尊当年呢喃答覆出的「得也失也命也」?
赵清秀觉得都不是。
是勇气。
一切的因,都是勇气。
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才能有因啊。
人世间大多数的缘,都不是上天给的,是自己勇敢争的。
才不是有缘无份,命运无常,而是勇气不够,怯懦退步————·
证惬失神中的赵清秀,听到了一道嗓音磁性柔和的答覆,响起在她耳边:
「绣娘是有家人来了吗,是在城里吗,如果是的话,可以见见的。」
欧阳戎说完,自顾自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
「而且,只要是你带给我见的家人,就算是我半个家人了,不管熟否,都会好生招待,至少在浔阳城内,会给她们安排妥当,不受委屈。」
他话语轻松,听不出是不是意有所指。
赵清秀低下头。
【檀郎就一点也不怕吗,好像很少很少见檀郎犹豫迟疑过】
欧阳戎像是认真想了想,直面回答:
「怕呀,当然有怕的,我怕的事多着呢,但是不影响我去给它们敲门,或者它们来敲上我门。」
赵清秀情不自禁的飞速昂首,了下他的唇:
【檀郎真勇敢,是有大勇的男子哩】
听到「大勇」二字,欧阳戎本来想拆开它们,顺口开个车,但是正人君子的优良品德压住了它。
他无所谓的摆摆手:
「勇气这种东西,不是你觉得后面毫无后顾之忧,才大步往前走,而是你清楚后面有后顾之忧,还是大步往前走,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所以檀郎是后者吗】
欧阳戎忽而一笑,说:
「我两者都不是,我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往前走,谁也没法阻挡我,我要干不成的事,别人也干不成;我要干成的事,别人还是干不成。」
赵清秀眉头起,似是觉得这话语有点深奥了。
欧阳戎突然问:
【绣娘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家人来了】
赵清秀却是话题转移的写道:
【檀郎,还记得之前我与你说的吗】
「什麽?」
【你说要尽最大的努力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