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渡呆愣愣地看着地上断了一根腿的眼镜,过了足足三秒钟,才抬起头眯着眼勉强看清缩在床头的少年。 少年吞咽了一口口水,见气氛有些怪异,抱着被子的手更紧了,“你,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赔你就好了。” “赔?怎么陪?脱光了衣服和我睡一觉这么陪吗?”林渡幽幽地问。 “你,你混蛋——你个流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还有,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闻筠你这家伙睡觉谁傻了吧?我好心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雷吓到,你踢我一脚就算了,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林渡见闻筠一副自己再靠近一步就自尽的像是受到什么侮辱的样子,也不上前了,她慢悠悠地将手伸进被子,然后快准狠地抓住对方被吓出来的尾巴。 “……!”许年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无礼beta从被子里拽出一截尾巴,后背一僵,原本回血的脸再次变得苍白,瞳孔时甚至有逐渐扩散的趋势。 林渡熟练地揉搓着竹马的尾巴,嘴上还在不停地吐槽,“我说,你这家伙,知道你害怕打雷但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吧?尾巴都僵了,喂,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这尾巴特别像农夫与蛇里面被冻僵硬的那条蛇?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农夫?好心好意来看你还被你踢一脚——喂,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林渡说了半天,也没听见闻筠的动静,奇怪地一抬头,就见闻筠瘫在床上张着嘴一副魂魄离体即将归西的样子。 她被吓得连忙把手上的蛇尾巴给丢下,慌张地凑过去,在人涣散的眼睛前晃晃手,“闻筠?闻筠?” 不是吧?才两三个小时不见,变纯洁少蛇了? 闻筠? 许年看着取代自己下半身的蛇尾,幽绿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微微的光芒,纹路和质感奇特,给人一种瑰丽的美感。 一股陈年老血涌上心头,许年的手攀上林渡的胳膊,在对方疑惑关切地凑过来时,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我,的,蓬,松,柔,顺,的,毛,呢?” 还有,他才不是什么文云,他可是许年,许家最受宠的儿子,许,年! 可惜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翻腾的气血彻底涌上心头,许年就这样在醒来不到二十分钟后再次晕了过去。 林渡背脊一僵,十分心虚地盯着昏死在自己怀里的闻筠。 不是吧?什么蓬松柔顺的毛? 林渡的脑子快速转动,然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难道这家伙知道她把他那个几千块的毛绒抱枕偷过去自己用了? 不应该啊,今天她可是亲眼看着他睡着以后才悄莫着将那个抱枕拿出来的。 更何况,这家伙买完以后又不用,直接把抱枕扔进了地下库积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偷偷拿过去的? 可恶啊,蛇的占有欲就是强,自己买了不用就算了,扔在一边还不让别人用! 现在发现抱枕在她那用得好好的,就说是什么蓬松柔顺的毛了,之前还是说人家是几千块钱买的劣质产品。 不过是看抱枕不会说话才有恃无恐罢了。 呸,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自己不珍惜还不让别人珍惜! 女二没有人权! 林渡不甘心地盯着怀里闻筠的脸,挣扎了半晌,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房间里的抱枕拿了过来。 她将闻筠的脑袋放在柔软的抱枕上,半跪在地上深情地看着抱枕,伸出两根手指想碰又不敢碰地揪着抱枕的边边。 一副爱而不得无奈放手的样子,声音抑扬顿挫,宛如西方旧贵族骑士在歌颂自己的公主。 “哦,我亲爱的抱枕!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很爱你,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陪伴,不管是你软得像云朵一般的身体还是你舒适的手感,都是我心中永远不会忘记的白月光,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枕门!” 颠三倒四地倾诉完对抱枕的真挚的爱,林渡怏怏地扫了一眼昏睡中的闻筠,见他眼下一片青黑,沉默了半响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这家伙好不容易今天休息下来可以睡个好觉,却又被雷吓醒,她就可怜可怜他,不和他抢抱枕了。 林渡将闻筠的尾巴塞进被子里,又把他耳边的被子掖了掖,最后将他房间的窗户关严实,这才蹑手蹑脚地关门出去了。 第二天林渡送别了做早餐的阿姨,敲了敲门,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的‘进’以后,这才打开一条门缝,试探性地伸出半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