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营中一片寂静。 贾琮端坐在马背上,看着面前迅速集结完毕的士卒,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先前斩了张、赵两名游击所带来的威慑力! “众将士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 贾琮放声高喊道:“如今鞑靼兵正在全力围攻太原府城,后方兵力空虚,我等趁机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必能一战而胜! 距荣华富贵,我等就只差眼巴前这一哆嗦了,弟兄们,可愿随本将一起杀过去?!” “杀!杀!杀!” 先诱之以利,再身先士卒,顿时让士卒们群情激昂、双眼发亮。 如此,士气可用! 阵前斩将是一面双刃剑,威慑力极大的同时,也会让贾琮在士卒心里留下了主将军法严明的印象,结果是好是坏全凭后续的应对手段。 处理好了,日后调兵遣将什么的,自然是令行禁止,无有不从。 可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的话,便会让士卒们觉着主将严刑峻制、残暴无比,天然就多了几分疏远小心,爱戴拥护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而种种手段中,贾琮的方法无疑是效果最好的。 这年月,从军卖命的士卒,哪个不是为了博一番荣华富贵? 投其所好之下,自然效果拔群! …… 太原城下。 血与火的气息,在整个府城中弥漫。 趁着敌军难得的片刻停息,守军们在城墙上随便找块空地坐着,抓紧恢复一下几近透支的体力。 临时抽调的民夫脸上,满是对未来的仓惶茫然。 天上难得的飘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落下,打湿了衣甲,也打冷了沸腾的热血和澎湃的心脏。 往日里苦求不得的东西,此时却叫人心生厌烦。 整个太原府,都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城楼上。 副将岳卫笔直的站在那,看着城下的鞑靼大军不发一言。 这时,一高瘦守备急匆匆的跑过来,“将军,咱们的滚石已经全部用完了,檑木也不多了……” “滚石檑木不多了?” 岳卫面色不变,“那就叫人去拆房子,先从我和杜总兵的府邸开始拆!” “拆两位将军的府邸?” 守备稍作犹豫,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总兵的府邸又怎么了? 这特么府城都要被鞑靼人攻破了,还在乎什么府邸?就是皇城也得拆! 打定主意。 守备当即告退,组织人手拆房子去了。 还不等转身走出几步,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游击将军来了,“将军,回来的信使可曾说援兵什么时候到?” 闻言,岳卫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再等两日吧,求援信才送出去四天多点,可离咱们最近的大同府都有四百多里,送信的时间加上援军赶路的时间,怎么也得是五六天……” 那游击叹了口气,“可将士们都快撑不下去了,抽调的民夫也已经换了三批了……” 末了,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总兵他们也回不来吗?” 岳卫沉默着摇了摇头,“总兵他不敢回来的,吉仑已经摆明车马要耗下去了,总兵若是撤离,那他们就趁势翻过长城,往内地劫掠。 但不撤离的话,吉仑又会天天驱使着士兵进攻,那里是平原,不比咱们踞城而守,总兵麾下的六万精兵,已经折损小半了!” 游击倒抽一口冷气。 话未说完。 外面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鞑靼大军又开始攻城了。 “快去守城!” 岳卫和游击齐齐喝道。 匆匆走了几步。 “将军!” 这名游击咬了咬牙,“援军要是再不到,就动员全城死战吧,跟弟兄们以及百姓说清楚,大家一道做个明白鬼才是!” “援军即将到来,尔等一定要坚持住!” 岳卫顿了顿,“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也不必多言,本将定会与城俱亡……” ………… 鞑靼可汗金帐。 “已经是第七天了,苏合到底是在做什么?” 听着信使传来的太原府城情况,吉仑怒不可遏,“以十倍汉人的兵力,不计代价的去攻打太原府城,一点进展没有不说,竟然还想撤军回草原?!” 吉仑气的在金帐中来回踱步。 “你回去告诉苏合,别说什么汉人援军将至,攻不下太原府,本汗亲自砍了他!” “是!” ………… “冬…冬…冬……” “呜……” 急促的鼓点和低沉的号角声,预示着鞑靼新一轮的攻城开始了。 蒙蒙细雨不停,远处的一切都在水雾里模湖。 女墙后边,岳卫扶剑而立,听着远处战马的嘶鸣声,推动撞车、轒轀车以及望楼等攻城器械时整齐划一的号子声。 面色平静如水。 城头上,异常压抑的气氛,似乎把空气都凝固住了。 “火炮,放!” 见鞑靼人进入射程范围,岳卫一声令下,一尊尊丈许长的红夷大炮骤然发威,十几斤重的炮弹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响,呼啸着奔向鞑靼人的军阵。 “轰…轰…轰……” 生铁铸就的实心炮弹接连落地,然后带着不可阻挡的惯性飞速向前冲去,沿途遇到的一切都被轰的稀烂。 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在黑压压的攻城大军中制造出一条血肉模湖的真空地带。 相对的。 鞑靼人的火炮自然也不甘示弱,一发发的炮弹带着火药燃烧后的炽热,划过虚空,呼啸着朝城头落下。 条石垒就的城墙上,不断打出大大小小的坑洞,随之跳起的炮弹与飞溅的碎石不时激起一阵阵的血雾…… 等到鞑靼大军再近。 双方的攻城弩、弓箭、投石车也是纷纷出手,带走一条又一条的鲜活生命。 撞车在拼命冲击着被堵死的城门,一辆辆厚重的轒轀车带着藏身其中的鞑靼军来到城下,下一刻,一架架的云梯便搭上了城墙…… 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