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盛家女儿盛西楼上学没回家,中午饭大家先吃顿便饭,晚上才是合家宴。不过这一顿便饭吃完,金玉慈可就明白盛南村的毒舌是拜谁所赐了。 金玉慈无论礼数、教养、西式礼仪这些繁琐程序都没有难得倒她,已经无可挑剔了,可东方英还是会总结性的说一句:“当过风月场的主事人确实不一样,见多识广,拿捏的恰到火候,跟专门训练过一样。” 第一次金玉慈没有说话,因为她没有听出讽刺,而是她由衷说出来的,但话就是很难听。 饭后聊起来盛家面临的劲敌,盛逸轩道:“蒋陈两家醉心政治,虽然家族里也有深谙财务之道的,但总不算太贪,方向在那摆着,而孔宋两家是在财权上有目标的家族,他们才是我担心的。尤其孔家,上蹿下跳定政策,专项专贪攫取国家资源,国家蛀虫!” 金玉慈说:“世家国蠹最是致命,囤积居奇大肆敛财早已经引得国人不满,但有政治家的偏袒,要和他们斗一斗还得另辟蹊径,搞洋货垄断,得切断他得垄断能力,搞商不如囤,就让他囤不成,爹难对付就从子女着手,乱世称雄的时代,不决心赢但一定得保不输。” 两人相谈甚欢,谁知东方英在一旁边吃着水果边不紧不慢吐出一句:“听说你头婚那家在西北是个商户大家,看来你还挺懂融会贯通,不过世家斗争和那些开铺子的小商贩生意经不同,你还是得多多见识,多多历练。” 小商贩的生意经?!金玉慈几度想跳脚却再次忍了,东方英的优越感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连盛南村都听出来了,但他没言语,只是冷眼看着,甚至几次笑出了声。 而说起金玉慈月底就要先走香港,再下马来的事儿,东方英皱了皱眉,摇头:“你只在南洋看看就回来?可既然要游学就该往世界上最高等的学府去,从古至今、从内到外学识都是一等一的敲门砖。南村念的美国名校,外公是当年耶鲁的高材生,西楼跟我们在国内,考上的也是燕京大学,虽然你有钱,可没个学历傍身,实在是,唉!” 事不过三,金玉慈实在不能再忍下去了,她站起身,嘴巴刚张开,准备据理力争一番,她在盛家人面前当孙子已经太久了,怎么还能把人家的客气当懦弱呢?她可不打算再对这两母子客气了! “夫人,我……”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大门忽然开了,一个娇俏的身影从外面蝴蝶似的跳跃着进来,盛西楼回来了。 “我的乖乖!”东方英抱住女儿亲她的脸蛋儿,“别住校了,回来吧,你看你一次比一次瘦。” “不要,跟同学在一起多开心。” 盛西楼说完走到金玉慈面前,她个子小小的,眼睛很亮,古良精怪的样子,她仰头看着金玉慈,叹道:“真好看的姐姐啊!” 金玉慈冲她友好的笑笑,从包里取出一枚硕大的蓝宝石项链送给她:“你哥说你喜欢首饰,这个可合你眼缘?” “喜欢!谢谢姐姐!”盛西楼当即戴上项链,然后转脸对东方英说,“我以为心地纯良的人不会那么全乎,可是玉慈姐姐怎么心又好,人又美呢?老天爷最不公平,我这么好的人也想长这么长的腿。” 金玉慈对盛西楼夸人的水平很是赞叹,这别出心裁的角度啊!但东方英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她问:“她做什么了能被你称作心里美?” “呐,妈妈你看这个。”盛西楼从书包里拿出几页纸,里面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但东方英看完看向金玉慈的眼神都变了。 “慈慈,你捐了这么多学校,还救助伤兵和孤儿,帮了这么多人?” 金玉慈一看,原来是那些金子的善款所用,她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大家都说东方英人很好,她是个真正的慈善家。 “应该的,商人的钱也算是取之于民,理当用之于民。” 盛逸轩赞同:“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自从知道金玉慈有一个正经做慈善的工会,东方英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虽然她用词依旧不中听,但态度却亲厚了许多。一顿合家宴吃的其乐融融,盛西楼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暗戳戳说着金玉慈的好话,她们只是第一次见,她却一直在帮她。 “西楼,你和慈慈这么一见如故吗?”盛南村奇怪,直接点破,“你不是收了她的礼吧?” “哥哥,你连嫂嫂都怀疑,你该不是欠了她的钱吧?” 金玉慈倒吸一口气,原来他们一家人说话都一个样子啊! “可疑,真可疑,慈善工会爸爸和我都不知道,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么隐秘的事儿,总不是慈慈告诉你的吧?” “哥哥,你好好吃饭吧,鹅蛋这么大都堵不住你的嘴。”盛西楼给盛南村碗里夹了筷子菜,眼神却对着金玉慈,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金玉慈意识到盛西楼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