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盛家人来还有十二日,金玉慈在商会约见了陈世苡。 “论辈分,我当喊你一声姐夫。”金玉慈客气道,“忍冬最近受陈家厚待我家二爷说要好好谢您。” “不用客气,忍冬和长梅是亲姐弟,我们是一家人,不过要是二少爷有心和陈某吃顿家常便饭我很乐意,当年我们并不熟稔,未来应当多多走动。” 金玉慈顿时理解为什么尹守礼如此厚爱这个陈家女婿,倒不是陈家是凌水首富的身份,而是这人会审时度势,有眼色。 陈世苡问道:“二少奶奶可是对陈家的皮革厂有什么合作意向?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和尹家有裘皮原料的往来输送,岳父年前提过今年要扩大裘皮制造的范围,将成品制作也加入进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此事正说到金玉慈心上,“皮革厂扩大生产,但要以尹家为主。” “为何?我们陈家在这一行有上百年的经验,连岳父也要做我们的下游商,虽然尹家有量产能力,但主导权不能这么就交接了呀。” 陈世苡有些不高兴,虽然尹家老二拿回了他们的铺子和一大笔钱,但尹家产业多了,他们才哪儿跟哪儿啊就敢大放厥词上来就要占主导? 金玉慈笑道:“姐夫别急,我自不会让陈家吃亏。您想想看我从回来到进入商会何时截过别人的道?”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尹家的份额让出来,到时谁有本事谁拿走,毕竟我和二爷在这方面不专业,两眼一抹黑的制造生意我们可做不来。” “你要转手份额?”陈世苡想了想,“难道二少爷准备把尹家的产业都变现了?这……你们会亏吧?虽然钱肯定不少,但产业积累了好多年才做到现在这地步,时间成本换算进去那可亏呀。” 金玉慈此时有些羡慕尹长梅了,她的这个夫婿不似生意人,竟还为别人思虑,是个善解人意的实诚人。 “这您不管,我们自有打算,但这打算里有陈家的一份,您只要稍安勿躁,这段时间和尹家合作好,让老爷大赚一笔,他自会要主导权,您给他,年底我再还您。” “弟妹,你这是要搞个陷阱让岳父往里钻?” “是公公说想要荣休的,他是老了,该歇歇了。”金玉慈递给陈世苡一块刻着梅花的徽墨,说,“素闻姐夫喜好水墨画,那咱们得好好用块墨在永安的版面上圈上一圈。” “玄仙墨锭?”看到这价值连城的墨块陈世苡眼睛亮了,“好,版面怎么圈弟妹说了算。” 距离盛家人来还有十日。 赵子朗提着一箱样品来到商会,对金玉慈说:“这些样品如何?包装、质量都是一等一的。” 金玉慈抓两把米面,点头:“可以,就按我给你的量各自发到上海和天津,由这两港运出海外,让洋人们看看我们的粮食质量比他们高多了。” “可你要的量大,我们怕包装困难,跟不上啊。” “那就调动商会一切力量,现今这世界,东西好却不好看是卖不上价的,我们要往外运就得内外皆优,吸引人的东西向来都是先靠看,再靠接触。” “可是全部都运去港口,永安存量就差了,那这个市场……” “六哥。”金玉慈对赵子朗耳语一番后说道,“这一年辛苦是辛苦了点儿,但我可保你不亏,至于明年……你们的村镇商铺至少可以入驻永安一半。” “你这法子行吗?尹家可没那么容易耗光,上次你全市场砸价,尹家亏损了一大堆,可也没把他们挤出永安,尹老爷还是撑得住的。” “我让他撑住,他可不得撑住?”金玉慈邪魅一笑,“撑住是为了让他有机会钻进套,如果当时就败了他真退老还乡怎么办?” 赵子朗回过味儿来:“上次你突然偃旗息鼓是因为要先留一线,最后扣杀?” “当然,让他有个错觉,不然他真封了生意我还怎么争啊?尹老爷是斗鸡一样的人,让他一直能残留些精力他就一门心思想翻身,反倒是一次打趴他就退避三舍了,那可不成。” 赵子朗明白过来,几笔就签了合约,并说:“可不是,天下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赌徒,你我也不例外。不过你想的周到,不影响我们永安的生意就行,你正好给我们开拓了域外渠道,无双,我就欣赏你这种利己也利他的风格。” “六哥,以后叫我玉慈便好,一样亲昵。” “你这次没有否认……”赵子朗感动的像少时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再次见到你真好。这次是我唐突了,放心吧玉慈,以后不会了。” 赵子朗带着样品离开,心情大好,久违喊出来的名字超出了它应有的作用,这丫头叫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无双还活着! 距离盛家来永安还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