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屹立的护送和强迫下金玉慈回到仙乐宫,一天两夜没合眼的她一倒下就沉沉睡去。再醒来时仙乐宫已经开始营业,楼下热闹声声,昨晚的事就像一场梦,恍若隔世。 她稍加洗漱走了出去,夏红看到她,吃惊:“你在啊?一整天没见,大家还说你今天不来了呢。” “发生什么事没有?” “什么事?”夏红反问她,又说,“你知不知道,周算卦死了,姚文祥也死了,听说是商会干的,害怕害怕。” “害怕什么?” 夏红想了想,笑起来:“也没啥怕的,这年头一个炸弹下来都得死一片,还是得去摩登城市啊,上海那样的,洋人多,安全。” “嗯?陈平联系你了?” “没有。”夏红摇头,“陈吹牛,怂货,他还说回去就给他爸说把咱俩接上海去,按照红白玫瑰的组合把咱们捧的比梦蝶还红,现在看他就是胡扯。”但夏红并没有露出一丝失望,她说,“无所谓了,男人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行了,我也没太当真,反正这部戏已经大红了,就算不是醒梦也有别的电影公司找我们。” 金玉慈对夏红说的事无感,她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天津城里一点儿出大事儿的消息都没有,帮会伏击领事馆不应该是件大事儿吗?天亮后她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商会宁静,领事馆宁静,包括净法庵外都宁静的不可思议,她实在搞不懂,秦爷他们在安排什么呢? 毫无头绪,金玉慈驱车前往医院,走进陆十的病房。 陆十醒着,但很憔悴,他呆呆的看着窗外,寒冷的季节窗外的树光秃秃的,看上去索然无味,可他还紧紧盯着树杈,又或许只是在放空。 “我听说了,来之前我还想着劝你别难过,想跟你说你们还有机会再生,但现在……”金玉慈在床边坐下,也茫然的望着窗外,轻声说,“你难过吧。” “玉慈,我胆小了二十多年,因为怕挨罚我从不说谎,可我就说了那么一次谎,一下子就死了那么多人,我造的杀孽太重了,老天报应在我身上了。”陆十埋下头,身子一颤一颤的。 “雪菊……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她还没醒。”陆十无助的看向金玉慈,“她是不是故意不愿意醒来?在梦里她还能陪陪孩子。” 金玉慈转过头,她不让泪水落下来,她讨厌自己无能的哭泣。这时她不知道该劝陆十什么,总之怎么劝都一样痛苦,不如索性不劝了,时间会不会治愈一切不知道,但会缓和一切,在难熬的时间面前任何人都得等着。 二人沉寂了许久,陆十擦干眼泪,硬撑着坚强起来,对金玉慈说:“周耀宗和姚文祥都是复辟党的一员,二十五年前许江汉失踪案、林瑶之死都有他们的身影。” “郑屹立出现在周耀宗家,他埋怨你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是你告诉秦爷的?” “是我。你记不记得当初从姚文祥手中救下你时,‘斗木獬争月’是周耀宗自己提到的。我当时知道他和姚文祥相熟便求他去救你,他欠我几场堪舆风水的人情,便答应了我,于是情急之下说出了那句话。” 金玉慈依稀记起当时周耀宗正是说了这句,姚文祥跟躲瘟神一样跑了,她问:“什么意思呢?” “我其实一直没多想,直到半个月前我给你送包子,在仙乐宫门口他说漏了嘴,让我起了疑,表面上看远在上海八年的陈应标多年来和他并无关系,可他说陈平被他抱过,应该叫他一声叔伯。没想到不查不要紧,一查才知道二十五年前关于‘斗木獬,天子星,君王登基大道生’的说法正是由复辟一派而来。他和姚文祥旧事重提,肯定有了新契机。” “民国初年新旧交替正是两派闹得最凶的时候,许江汉是新派代表,所以他们杀了他?” 陆十点头:“不止这样,林瑶也是被他们所害,当然也不完全因为许江汉,林瑶的死和他爹也有关,党派之争、新旧之争,都是林瑶之死的必然因素。不过让这帮老头子分崩离析的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而是南洲湾铁路爆炸案。” “匡家?” “对。伪皇帝在满洲里多年,政府不承认可他一直也没下台,观摩这么久,这帮蛰伏等待的复辟党看到了新希望,他们以为联系日本人就能□□,为了那个破皇帝他们宁可当走狗。不过周耀宗和姚文祥因为过了二十多年太平日子早已磨灭了信仰,那件事他们没参与。据他说匡家冤案是贺斗生一手炮制的。” “为什么?” “因为在那节车厢上,匡青云要向内政部长申请调查南洲湾铁路贪腐案,早在事发的两个月前匡青云筹建了三年之久的金州铁路段因为贪腐亏空迟迟不能动工,对自己项目极其上心的匡青云通过调查,发现大笔建设款在陈应标的运作下进了贺斗生的户头。” “他们大笔贪腐是为了扶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