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唱完最后一场再走。” “好。”周芸依旧背对着她,说,“我会给你准备好荣休金,只是出去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千万别再轻信男人的话,这一次你再无归路。” 金玉慈一个人走进码头西餐厅,虽然名叫码头,但其实这家餐厅开在租界里。店里聚集了很多洋人,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寥寥无几,郑屹立在里面十分显眼。 郑屹立面对门口而坐,金玉慈佯装惊喜的走到郑屹立桌边,礼貌的说:“是郑堂主吗?我还说找个好日子登门道谢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咱们有缘啊。” “原来是金小姐。”郑屹立一眼就认出了她,“您为什么对我道谢的?” “上次那几个毛子不是您帮忙处理的吗?”金玉慈压低声音,“我听说了,他们一个不剩都在海上失踪了。” 郑屹立想起来了,摆手:“小事情,芸姐吩咐的,要谢就谢她。” “都该谢。”说着,金玉慈从手袋里掏出一块金条,“小黄鱼,孝敬您的,一雪我耻辱,帮我报了我大仇,这点不成敬意。” “这可不敢当!” “别推了,郑堂主,若我不是女子,我恨不得加入你们手刃辱我之人。” 见洋人抬头看他们,郑屹立不好推辞便收了金条,他欣赏的说:“金小姐和当年的芸姐如出一辙,都是烈女子啊。” 一来二去,金玉慈和郑屹立两人相谈甚欢,金玉慈要了两瓶烈酒不断给郑屹立灌,郑屹立边说洋酒难喝,却越喝越上头,两人从江湖打杀聊到当红影星,似是一见如故。 “您醉了。” 郑屹立的身子摇摇晃晃,端酒杯的手抖了又抖。 “谁醉了?我千杯不醉,可是洋酒也太难喝了,下酒菜也不是味儿。”郑屹立舌头打架,嘟嘟囔囔道,“要不是那人是个洋人,我也不约这儿……” “您找洋人干什么?”金玉慈顺口一问。 “许江汉,不是出国留学过吗,他到现在都行踪不明,秦爷气死了……” 金玉慈听到了熟悉的姓,心想竟然秦爷要找的人和她是一个姓氏。不过看到郑屹立喝醉浑然不觉的样子,她从手袋里掏出银锁项链,悄悄问:“郑堂主,醒醒,您帮我看看这个锁子您见过吗?” 郑屹立已经趴在桌上了,金玉慈扶起他将银链在他眼前不住比划。 “见过啊。” 郑屹立的话让金玉慈差点心跳出来,可他接下来却说:“这种银链子到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谁没有?” 金玉慈有些失望,他说得对,一根不值钱也不算精致的银锁链确实太常见了。可是没想到郑屹立却动了动,紧接着说出一句意想不到的话来: “有一个银锁我见过,你们指定没见过,那明明是个银锁,锁眼儿那里却刻了个‘金’字,你说可笑不可笑?” “什么?”金玉慈翻动手里的银锁,在小小的锁眼位置正刻了一个“金”字,那是姓氏,金禧儿的姓氏!她的心突突直跳,要不是郑屹立提醒,她还真没发现这锁上居然有标记。金玉慈心底泛起惭愧,她太不用心了,对不起禧儿姐。 “穷人傻,以为刻个‘金’那就能和金子一样值钱了?又穷又蠢……” “你在什么时候见的?那个链子的主人去哪儿了?”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了,谁知道。”郑屹立还趴在桌上,边哼哼边嘟囔着回答。 “金容儿。”金玉慈趴在他耳边念着这个名字,“金容儿,十岁的女孩儿,山西来的,叫金容儿。” “哦,她呀……”郑屹立打了个酒嗝,抬起头眯缝着眼睛反问,“你们怎么都找她?” “谁还找过她?” “蒋先生。” “那他找到了吗?” “不能说,蒋先生不让说。”郑屹立又趴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