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鸭子似的。 柳芝叹了口气,这个年代的人也太淳朴了吧,被人撞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既然对方是厚道人,那她就更不能让老实人吃亏了。 柳芝小跑着追上去,“何老师......何老师......你等等我。” 哪知眼前那男人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些。柳芝咬牙,不顾脚上的疼痛跺了跺脚,“你给我站住!” 男人终于不动了。 他的背影依旧高大,破旧但干净的列宁装衬得他腰细腿长,只是莫名从这背影里看出了一丝惊慌。 柳芝终于追上了他,“您跑这么快做什么,是我撞了您,难不成还会赖着你不成?” 何修远没有说话,心道这还真不好说。他怕女人又缠上来,板着脸转过身去,“我没事,你别追着我了。” “别!您就这样走了我心里不安,刚好咱俩都赶时间,这样吧,我赔你10块钱,要真不舒服您就去医院开点药检查检查,钱不够跟我说。” 也不等何修远做反应,柳芝在裤兜里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一早藏得很好的十张大团结,从里头抽出来一张,又把剩下的仔仔细细塞回到裤兜里。 何修远见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动作,忍不住皱眉,这农村妇女还真是不知道避嫌。 而后,他看着那个自己嫌弃的农村妇女扬着笑脸,把10块钱举到了他面前。 何修远:...... 为什么一个农村妇女都比他有钱? “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吧。”依旧是那张面瘫脸。 柳芝没有察觉到短短几秒钟内何修远的心路历程已经经历了好几重的变化,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便拉着他的手把钱塞进了他手里,“拿着吧,别跟我客气。” “哦,对了。”柳芝忽然想起什么,“忘了跟你说,我是村东头老袁家的,我叫柳芝,我现在赶着回家,要是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就是,我统统负责。” 何修远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位女同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当然知道你叫柳芝。”他小声嘀咕。 因为柳芝急着去镇里,也没顾得上琢磨何修远话里的意思,礼貌地同他告别,扶起自行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前进。 这下,轮到何修远傻眼了,他原本以为这又是这位叫柳芝的女同志耍的把戏,刚想义正辞严地告诫她,希望她自重,可人家已经走远了,依旧是那副让人揪心的骑车姿势。 何修远叹了口气,尽管不想再与柳芝有任何接触,可,还得找个机会把钱还给她,他是不可能让自己落人口实的。 柳芝一路上又是紧张又是忐忑,但大约是摔了一跤开了窍,慢慢地就掌握了自行车的技巧,有惊无险地停在了供销社的门口。 走进供销社,柳芝直奔售货员,“同志你好,你们这儿有不需要票的东西吗?” 售货员原本靠在柜台上照镜子,这会儿听到柳芝的话颇有些好笑,“有票的东西你都买不起,还想买没票的呢?三块一斤的饼干,你要吗?” 前阵子,供销社主任调研了其他地方,决定进一批进口食品,结果从摆在柜台里开始,就没有卖出去过,很多人一听到价格就跟见了鬼似的退开了。 毕竟,猪肉只需要八毛钱一斤,只有冤大头才会想不开买这么贵的饼干。 所以眼下看着衣着打扮非常普通的女人,售货员压根没想过能推销出去,只是想打消她的念头而已。 哪知道那女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了,“给我称两斤。” “什......什么?这饼干是外国货,三块钱一斤,不是三毛钱!”售货员怕柳芝听错,又强调了一遍。 柳芝,“我知道啊!” 售货员还是不信,“你把钱先拿出来我看看。”该不会是个骗吃骗喝的吧? 柳芝这下终于回过味来,合着售货员是瞧不起她啊。 她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斜了售货员一眼,“够了没?” 售货员狐疑地看看钱又看看柳芝,只好不情不愿地称了两斤包好,因为价格高,主任特意交代大家一定要小心,轻拿轻放,不能把饼干压碎了,她整个过程都是轻手轻脚的,仿佛饼干是一块脆弱不堪的嫩豆腐。 “喏,两斤。”售货员小心翼翼递过去。 柳芝心里好笑,不知道以为她买了块玉玺呢,满不在乎地随意放在柜台上,把钱递过去。她看见售货员心疼地皱着眉头,更觉得好笑了。 “这三块钱的饼干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柳芝当着售货员的面拆开纸包的一角,从里头扒拉出一块塞进嘴里,其实就是几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