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烈此时才褪下清冷的伪装，露出些玩世不恭来。

“你以后就作为我们的精神领袖，你觉得怎么样？”

尉迟烈笑眯眯的，彻底放开了姿态。

林絮刮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以后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打我的名义？那我可惨咯，我一个丹修，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还没等林絮说完，尉迟烈就笑着挥了挥手。

“不必担心这个，我们会尽量抽派人手保护你。”

这话很微妙。

尽量抽派人手。

他们主要是想打着林絮的旗号去做事，借此摘干净自己，以后发展了更多人，林絮作为精神领袖，出不出现都不重要。

是死是活也没那么重要。

如今他们站出来请求林絮加入，除了尉迟烈说的这些，恐怕还和林絮前段时间培养起来的第一股势力有关——将林絮招徕后，村子里的事他们自然也可以插手了。

林絮冷嗤一声，却也没有拒绝，他们的目标基本上是一致的，没有什么冲突。

“说得真好听。”

林絮冷笑一声，准备离开这里。

她还要继续去找余环秀和赵册的。

“等等。”尉迟烈却叫住了林絮，林絮皱着眉头回首，见他笑眯眯的，语气温柔。

“接下来可能就要辛苦你了，”尉迟烈放下茶盏，“你在找你小剑峰的同门们，对吧？”

见林絮沉默不语，他继续卖关子也没有意思了，于是笑出一口白牙。

“余环秀和赵册在城西的一座小院里养伤，那里临水，牌匾上书“秦”字，你找过去敲门，三长两短，他们自然会开。”

“还有，你别觉得我们对不起你。”尉迟烈的语气淡下来，脸上的笑容也轻微消失，“这都是小剑峰的人，该承受的。”

林絮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她听不懂尉迟烈在说什么。

师父也说，这都是他们造的孽，尉迟烈如今也说这都是小剑峰的人该承受的。

小剑峰到底做了什么事？

那些事又凭什么落到林絮头上？

林絮气闷，面容不禁有些扭曲。

这些人总是打哑谜，欺负林絮什么都一知半解，什么都不清楚。

出了茶楼，林絮深吸一口气，沿着湖边向城西走去。

茶楼之上，那扇窗依然开着，尉迟烈靠在窗边，环手看着林絮的背影越走越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

希望林絮不会让他失望吧。

尉迟烈理了理袖子，也出了门去。

茶楼热闹非凡，尉迟烈生的一副好面相，又笑眯眯的十分亲和，一路上招来不少目光，尉迟烈都礼貌的回视点头，一派君子作风。

无所谓咯。

尉迟烈出了门，在门口站了半晌，向着城东而去。

林絮也不是一定要活着才能作为这些活动的带头人，她可以死，别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可以了。

必要的时候，尉迟烈也不介意亲自动手先杀了她。

他甩了甩袖子，步伐悠闲的向前走去。

*

城西都是些小院子，林絮一路走过去，心情有些微妙。

颜、秦、尉迟……这些府邸实在是有些凑巧了，林絮皱着眉，终于找到了“秦”字牌匾的小院。

她走上阶梯，却没有按照尉迟烈所说的那样三长两短的敲门。

她站在门口，用力拍了三下门，就安静的站在门外。

从前在小剑峰时，师兄师姐们常常采药归来已经是深夜，林絮年幼，瞌睡多，一不留神就睡着了，师兄师姐就会这样大力敲门，提醒林絮他们回来了。

心情有些忐忑，林絮站在门扇前，心中竟生出些近乡情怯的心思来。

她忽然有些不敢见余环秀和赵册了。

林絮犹豫着，脚下已经连退了几步，下了台阶。

眼前的门扇却发出闷响，脸色苍白、唇色却殷红的女人探出头来，眼里尚且含着热泪，唤道：“阿絮。”

林絮被这一声钉在原地，再也迈不开离开的脚步，只呆呆的看着余环秀，眼眶也忍不住发酸。

“师姐。”林絮声音嘶哑，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余环秀看着眼前面容陌生的女子，却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林絮，听见林絮这样一声，余环秀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他们没在的这些日子，林絮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