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环绕。 楼砚拥着宁安驾着马,于黑夜中慢悠悠地往他们的家行去。 夜间的山林,虫鸣乌夜啼。 李原寻到的这座宅子,不算在密林凶险之处,归来路上楼砚也松懈了许多。 原本席间楼砚见宁安多吃了几口,还想私下找秀梅讨教一番的。 谁曾想秀梅早就备好了一应食谱。 “九哥,我身无长物,就是菜做得爽口,您对我和石肃的恩情,我们一直记着。”秀梅掏出一本书目来,递给楼砚。 “这是我亲自画的菜谱,托人在上面做好了标记,有些药膳一类的,也叫信得过大夫一一瞧过,没有问题。” 这食谱是秀梅连夜赶制的,她从石肃口中听闻了楼砚和宁安租赁房屋打算定居的事情,又考虑到宁安失明体弱这一面,半夜请了大夫过来详细商讨才得出药膳的方子。 她能为两人做的事不多,派得上用场便好。 食谱里图画逼真,做法详尽,看得出秀梅用了十分的心思,楼砚没有推辞,道谢收了下来。 “九哥,您那宅子我也托人再清扫规整了一遍,今日街上瞧得东西也粗粗归置了一番,您跟小嫂子可以好好歇息几日。” 石肃看得出楼砚并不想有人去打扰到他跟宁安的平静生活,也不急着上门去做客,只是尽力将自己能够为楼砚办好的事儿做了,才算是问心无愧。 石肃和秀梅对楼砚的感激,令他有些许的诧异,其实他对于救了石肃性命这事儿,没有太多的印象。 楼砚低头打量了会儿因贪杯而伏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宁安,思索片刻,他抬眼扫过石肃庞大的身躯,顿了顿,“五石散有伤你的身体,你得尽早戒掉。” 昨日与石肃一见,楼砚就猜测他服了什么东西,这处黑市上流通的最多的药物就是五石散了。 秀梅听了,窜起来一把揪住石肃的耳朵,叉着腰就骂起他来。 “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不碰那东西了的?!” 石肃哀嚎着求饶,“夫人……诶,秀梅秀梅,你听我解释……” 争骂声令宁安嗫嚅了句吵,楼砚见两人大有喋喋不休的架势,连忙劝架。 “他练的功需要有药物压制。” “对对,秀梅,这是真的!”石肃捂着耳朵,疯狂点头。 他体格如牛,旁人以为他是仗着力大无穷混上石爷的位置的,却不知道石肃最擅长的其实是轻功。但与自身相克的武功极大程度上会使习武之人遭到反噬,随着年纪愈大,石肃身上反噬的作用也就随之加重。 “可五石散是害人的玩意儿!!!”秀梅说着哭了出来。 石肃怎么会不知道五石散的药效,可他也是没有办法。 “若是内功运行之法转换一下,说不定可以缓解。”楼砚提出建议,在秀梅和石肃期盼惊讶的目光中,斟酌开口,“但还需要琢磨琢磨。” 他并不想无端给人希望 ,“若是可行,你等我消息即可。” 石肃欣喜地叫着“九哥”就想要去拥抱楼砚,被转哭为笑的秀梅拽住。 “小嫂子还半醉不醒呢!”她提醒道。 是,你们终于是发现这茬了。 两人一马离开石家时,秀梅和石肃在门口伫立着目送了许久。 “九哥他怎么懂得这么多?”秀梅感叹。 “他就是懂这么多。”石肃话里带了几分骄傲来。 当初石肃刚进暗牢时,就听说过这儿的三十九武学造诣高超,非常人所能。 后来才知道,说得就是楼砚。 转眼几年过去,石肃有了秀梅,楼砚也遇上了宁安。 大家都还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夜色如墨,灯火幽暗。 马上的楼砚完全遮挡住了他怀中的宁安,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人。 “小嫂子是个可怜人。”石肃看着逐渐远去的楼砚与宁安,忽然叹一声。 宁安也不知是如何伤到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话,”秀梅不赞成石肃的说法,“就算小嫂子看不见东西,你九哥也能当她的眼睛。” 秀梅才是瞧事儿最明白的,楼砚对宁安关心爱护的程度,根本就不是一开始石肃所猜测的露水情缘。 “九哥很疼她。”秀梅作了补充。 不然为什么席上楼砚要旁敲侧击地问秀梅,八宝饭的火候到底要几成?还不是为了宁安。 *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