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大病了一场,过后这副身子便时好时坏了。” “家里人想必为此很是忧心罢。”丹蔻接着问。 “嗯,爹娘忧心不已,只可惜寻过许多法子,都不见好。”宁安说着,整个人阴郁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眼中的情绪。 “老朽见那位楼公子,对姑娘很是上心,不过……”丹蔻故意停下话来。 宁安倒是没追问,那厢的小音却像是听了进去,“不过什么?” 丹蔻看看碍事的丫头,沉声道,“不过老朽觉得,姑娘与公子,不像是一对儿。” “哪儿有,小音觉得姑娘跟公子很般配啊。”小音反驳道。 这老大夫一把年纪,怎么还跟姑娘说这种话,难不成这也跟看病有关么? 丹蔻忍了忍,语重心长对宁安说,“姑娘看着家世清白,为何会与混迹江湖的亡命徒走到一起?” “大夫你为什么说楼公子是亡命徒?”小音奇怪,那公子看着确实吓人,可是拜托自己照顾好姑娘的时候,很是温柔,不像是个坏人。 “老朽行医多年,见惯了身上血气萦绕之人,十之八九都是匪徒,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那位楼公子……”丹蔻实在是烦死了这小丫头,应付她的同时,又还要令宁安不经意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这并不轻松。 “您的意思是说,他身上也有这种气味?”宁安问。 “是,姑娘,老朽也是不忍你被蒙骗,再说了,要是跟着亡命之人,你这副病体又如何养得好?” 嘿!这是该跟病人说的话?小音听罢,就要嚷嚷起来,小姑娘义愤填膺,“我说你个老不羞的,原来你是过来挖公子墙角的!” 她走到宁安面前来,隔开丹蔻,“姑娘,公子长得可比这老大夫俊朗多了,你可不要被他说动心思!” 小音凑在宁安耳边碎碎念了一番,又不满地瞧几眼丹蔻。 这是什么世道,看个病都要担心姑娘被拐走! 宁安轻笑,“大夫是开玩笑呢。” “是老朽多言了,多言了。”丹蔻嘴上这么说着,一见小音离开了宁安,捏了一根银针就向这嘴碎的丫头飞去。 小音正觉脑后一沉,就晕了过去。 丹蔻空出一只手拉住小音的腰带,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 床榻上的宁安神色如旧,丹蔻松口气。 “姑娘与楼公子是如何相识的?”丹蔻仍旧想要从宁安口中套出什么,锲而不舍地绕着楼砚发问。 “大夫,这可是与我如今的病症相关?”宁安疑惑地问。 “老朽见姑娘郁结于心,长此以往,恐不是长寿之兆,若是与他人倾诉一番,定会舒朗许多。”丹蔻引导着宁安,“老朽行医数十年,聆听过不少病患的心声,姑娘大可放心。” 怕宁安不愿说,丹蔻又自觉体贴地加上一句,“楼公子一眼看去,不似寻常人,若是姑娘身上担负了什么辛秘,老朽自是不会多问。” 宁安静默片刻,就在丹蔻的耐心消耗殆尽之际,终于张了嘴。 “大夫,实不相瞒,其实,”宁安顿了顿,一副忧虑的模样。 “其实?”丹蔻往前倾了倾身子,原来这人不光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 “其实,我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婢女,并非是什么世家小姐。” “你口中的楼公子,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出生的人。”宁安叹气,“大夫你说他是亡命之徒,却也八九不离十。” “我与阿砚相识于微末,他做马夫我做婢。” “等等,马夫?”什么?楼砚怎么可能会当马夫?丹蔻疑惑地看向信口胡来的宁安,后者面色不改,神情自若。 “是的,阿砚驾车可稳了。”宁安笃定地点头,“那一年,他刚入府,就救下了被小姐欺负的我。” 宁安开始胡编乱造起来。 “当时小姐罚我不准吃饭,也不准睡觉,是阿砚他偷偷给我带吃的,替我打掩护,没想到却被小姐看到了,我们两人都受了罚。” “谁知道,小姐居然看上了阿砚!”宁安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眉间紧皱。 “他还被小姐看上了?”楼砚究竟惹了多少女人? “没错,小姐一见楼砚身板硬挺,非要让老爷给她招婿,”宁安找到了发泄口,对着丹蔻滔滔不绝,“可,小姐她家中早就有了几位宠爱之人,阿砚如何受得了那等屈辱?!” “几位?”丹蔻没听过这等事情,不过是喃喃一句,并非真想要知道那小姐究竟玩弄了几人。 可听在耳中的宁安,却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