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的缩进被窝里,外头又下起雨,听着雨声渐渐泛起困意。 雨下到半夜仍是未停,陈宛七睡得正熟却让人扰醒。 继尧跟个修罗似的杵在床头,陈宛七吓得倒吸一口气。 “干嘛呀?” “干活。” 陈宛七半夜被拉出被窝,不知道他哪里搞来的雨笠安在她头上,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到黑市。 想起曾经领导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骂她,突然一肚子的气! 屎难吃!钱难赚! “这不合理,得加钱!” 继尧拽着她藏在角落里,“陈宛七,你给我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事情办好了有你好处,若是办砸了,你自个儿到诏狱说理去!” 陈宛七一听到诏狱顿时清醒过来,这才发觉继尧带她来到杂货铺附近,两个男人在店门口正用方言交谈,其中一个正是早上见过的店主。 锦衣卫早已盯了他们许久,奈何皆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以防当地官员与其勾结,又怕打草惊蛇,不好在明面上派人出面。 继尧决定让陈宛七担其翻译,这小漳娘虽是有些小心思,可她行事笨拙,脑子也不好使,量她也不敢胡来,如此甚好拿捏。 “那人在说什么?” 陈宛七略显为难,勉强道:“他在叫爸爸。” “说人话。” 周围雨声嘈杂,陈宛七听不完整,只能有样学样的说着:“老父亲,他爹的什么鬼,还喂猪呢。” 继尧皱起眉头严肃道:“陈宛七,我不是叫你来玩的!” “真的,我没骗你。”陈宛七听到的就是这些,闽南方言隔个村都有许多差别,她也没能完全听懂,只能按照理解的编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什么猪养胖了,准备拉去后山宰掉,孝敬城里的干爹。” 继尧死死盯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两人离去。 “陈宛七,乖乖回去,不许乱跑。” 继尧说着便没了身影,陈宛七暗骂一声,冒着雨跑回屋里。 “阿嚏!” 陈宛七躲回被窝取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来点灯继续做绣品。 过了夜半三更,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继尧仍未回来。 陈宛七有些担心……担心她的银子飞了。 一股冷风从门缝灌入,烛灯一晃,继尧回屋里,额头抵在门上喘口气,背上新添了一道伤口皮开肉绽。 “你这是怎么搞的嘞。” 继尧一声不吭的脱下湿衣服,余光往烛灯旁扫了一眼,“陈宛七,去睡觉。” “你站着睡吗?”陈宛七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腹背皆是伤还搁这装什么潇洒。 她翻出药箱拿起金疮药,“你坐下。” 陈宛七一抬眼,对面的人已坐得板正,眼中却极其排斥她手里的药瓶,仿佛将其视为毒药。 继尧凝声道:“收回去。” “你以为自己真是猛男啊?”陈宛七绕到他身后,手指稍稍按着伤口,继尧顿时拧紧眉目,硬是不吭声。 “你这样伤自己的身子,日后会不举的我告诉你!” 继尧咬牙道:“你敢羞辱我?” “这就羞辱了?” 陈宛七自顾给他涂药,“你还年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以后的媳妇想想。你们古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绝后不成?” “你!” 继尧气得面色铁青,陈宛七还不让他说话。 “绝后也好,省得再生出一个跟你一样气人的玩意。” 陈宛七涂完药,绕到他身前只看他的旧伤,皮肉倒是好得快,顺手拿起剪刀挑开他胸口的线。 继尧垂眼看着这个不知死活小漳娘,竟敢拿剪刀对着他的胸口。 屋外突然雷声乍响,陈宛七本来就不太会,毫无防备吓了一跳,手中的剪刀不慎在他胸口划过蹭破了点皮,赶紧拿指腹搓搓划痕掩盖拙技。 继尧也是个轻盛之年的男人,平日里都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甚少与女子接触。诏狱里头衣不蔽体的女犯,在他眼中亦不过是一具有罪的皮肉。 眼下指腹摩挲着破皮的地方,突然像是在心口尖上撩拨起火,继尧闷闷的吭了一声。 陈宛七扬起头撞入滚烫的眼眸中,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哭了? 这家伙好像怕打雷,陈宛七好心安慰着:“你别怕啊。” 继尧拧眉看着这只愚蠢的兔子,“蒙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