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第二阶段之后,徐容停了笔,先前的这些感悟,都是相对比较浅显的部分,但要么是那个时间段比较重要的心得,要么是持续困扰了好一段时间的问题。 接下来要记录的,都是近一年多来的体会,相对而言比较复杂,大抵相当于烹饪食材过程时色香味当中属“味”的部分。 他没立刻动笔,而是抽出另外一本略显陈旧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的翻阅。 他要做的是高度浓缩的纯粹技术性总结,而非日记式的流水账或者心情记录,当时的有些想法和感受,已然记不大真切,翻翻当时的创作笔记,也好回顾那个时段下自身的想法、遇到的问题以及后续解决方桉。 许多过去的思考、疑惑,以他现在的眼光去评判,颇为幼稚乃至可笑,可是他仍需思考,为什么? 答桉自然是实践经验的增加和技能的丰富导致,可是为什么会随着实践经验和技能容量的不同产生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认知呢? 关键点又在哪? 为什么某一项技巧解决了困惑了他许久的问题? 徐容不清楚同行会不会像自己这么做,因为目前为止,他还没听说身边的哪个朋友会写创作笔记、小总结、大总结。 名气大的,档期排的都足够满,再加上家庭的种种琐事,根本没心思放在这上面,而没什么名气的,又整日为生活奔波,也压根没这个闲工夫。 绝大多数演员,都是随着时间以及拍摄经验的反复积累,逐渐加深了某个技巧的印象,慢慢的形成习惯。 在拍摄之前,用心去体验生活,即使在更上一代的艺人当中,已然可以归入“敬业”的范畴。 至于立意、作传记、做小品、写总结等等,因为太过麻烦且耗费心力,或者在当下的快节奏生活当中,兴许没有太大的意义,被渐渐抛弃。 这是他从一些老派的戏剧、话剧演员的创作经历里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当中发现的。 不确定有没有用,但是毕竟形成了习惯。 再者大抵也是出于笨鸟的自觉,他向来不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或者更具才智,既然如此,在赖以生存的老本行上,就得多下点功夫,好不落人后。 因为他需要反复练习、记忆才能娴熟的技巧,兴许一些天赋好的人只用瞅一眼,脑子就能记住,并能现学现用。 当然,以他目前的感受来看,那并不现实,如今而言,他的天赋应当算是顶尖的。 坐在旁边认真复习的小张同学察觉到徐容的动静,抬起了头,微微张着嘴,睁大了眼睛,眺望着他笔记本上的字迹,同时的顺手拧开了他的水杯,放到了嘴边。 “吨...吨...吨。” 看水杯的倾斜度,她一口气差不多喝了一半。 等徐容扭过头来,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喝的太过爽快,缩着脖子笑了下,她本来还想吐下舌头,可是这个动作却未能成行,而被另外一项身体的本能给强行阻断。 “额...嗝。” 徐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疑惑地瞧着她,今天的小张同学有点奇怪,学习实在太过认真。 “喝这么快干嘛?” 在往常,她一进自习室或者图书馆,总跟丢了半条命似的,四肢乏力、精神萎靡不振且恹恹欲睡,像今天这般,一下埋头书本近一个钟头的情形,还要追朔到三年前。 也就是她准备高考那会儿。 徐容一时的竟然有些不大习惯,不过考虑到小张同学应该是离开学校俩多月,怕挂科,也就没多问。 “学的太投入啦,都忘喝水啦!”小张同学颇为骄傲的说道,“本小张可是要考研的。” 徐容听到她的后半句,只觉眼皮跳了跳,他已然能够想象明天会发生什么了。 小张同学似乎没瞧出来他的无奈,举着杯子问道:“你喝吗?” 徐容先是轻轻点了下巴,等小张将水杯递到他跟前,他却没接,而是笑着摇了摇脑袋,轻声说道:“我不要这么喝。” 小张同学的神情在顿了一秒钟之后,眼睛稍稍睁大了一点,缩着脖子,迅速扫了一眼自习室,在教室的后排,还坐着两个女生。 小张同学探过脑袋,附在他耳边说道:“徐老师,有人在呢,不能那么喝的。” 她当然知道徐老师想怎么喝。 “哈哈,学你的吧,还有一个就考试了,你可别给挂科了。” “知道啦知道啦,哎呀,徐老师你不准再说挂科啦,我可是要考研的!” “行行行,你考研你考研。” 见小张同学再次将视线转移到自个儿跟前的书上,徐容翻了一会儿过去的笔记,再次缓缓动笔。 这一次,他写的相当慢,尽可能的剔除没有意义的废话。 第三阶段,自王一民起,至余则成终。 王一民这个角色应当是分割点,当时未曾察觉,但是近段时间以来,越想越是如此认为。 这一年多的时间,有学习、有探索,也有怀疑,有的角色使我兴奋,如帅红兵,我感觉真的像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这证明我的体验是成功的,有的角色,虽然才过去不久,可是脑子里却没什么印象了,比如王一民。 王一民是一个很简单的角色,自去年年初拿到《夜的剧本,就开始准备,可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正面人物,当时真没觉得有什么好准备的。 在接下来的魏端本、帅红兵、余则成之后,如今再回头去看,恰恰相反,这应当是我从业至今接的最难的一个角色。 或许也应当是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其重要性比之沉一石更甚。 怎么演好一个正面角色? 永远自信,永远义正言辞,这就是一直以来的正面人物。 呈现的结果是什么?端着了。 用一部偶像剧的标准来评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