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钢略显过激的反应引来了周围几道视线的关注。 祖锋正低头翻着剧本,没抬头,可是吴钢感谢的话语,却是一字不落的经由他的耳朵,落进了心里。 他既没抬头投去注视,也没言语,那本书, 他也想要,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徐容不可能割爱。 就像一个物理学家得到了份爱因斯坦的手稿,那上面记载的知识和内容珍贵吗? 大街上任何一家新华书店都能买得到。 可是于一个真正的演员而言,于是之亲笔签名的表演感悟,意义终归是不同的。 他同样能够体会吴钢的迫切,吴钢前两天曾讲过一件事儿,他跟何氷在院里看于是芝排戏,对方只上台走了几步,词还没说一句,就把俩人给看哭了。 真假他没法却探寻,但是从吴钢对于是芝的称谓里,他能感受到他对他的崇拜。 吴钢称于是芝为“先生”,很恭敬的一种喊法。 他承认于是芝的业务能力和成就,但是却并非如吴钢那么崇拜乃至于景仰,在他的认知里,对方是一个好演员,仅此而已。 吴钢千恩万谢的感谢完,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扭着屁股,回到了椅子里。 徐容揉着因为先前跟吴钢好一番言不由衷的相互吹捧而略显僵硬的脸部肌肉, 当视线转到不远处的低着脑袋的祖锋身上时,顿了下, 喊道:“祖老大?” 祖锋彷佛对先前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似的,抬起头,笑容里夹杂着点疑惑,瞧着他。 徐容略带歉意地道:“对不住啦。” 祖锋面上的神情僵了下, 忙摇着头道:“没事儿,老吴,他是话剧演员,受于老师的影响比较深,那本书对他的意义更大一点。” 徐容笑着点了下,没再多说别的。 他自己的东西,当然有自由支配的权利,之所以送给吴钢,是他觉着吴钢先前举的那个例子价值太高,所以他也拿出了自身从业以来最重要的心得体会投桃报李。 更为难得的是,他和吴钢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随口一句“基本功”的价值和意义。 至于送书,则是爷爷告诫他的,一分二分和叁分的道理。 祖锋瞅着徐容脸上的笑容,内心当中五味陈杂,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里,他想了很多,徐容为什么送给了吴钢, 而不是自己? 他脑子里冒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好的、坏的都有。 可是徐容的坦然是他未曾预料的, 尽管对方没解释原因,可是那句“祖老大,对不住啦。”令他只觉深深的羞愧,当然有难以遏制的失落。 “徐老师,巧克力。”小张同学瞧着吴钢终于不缠着徐老师了,悄悄熘到了他跟前,习惯性的把手放进了包里说道。 她有点怕吴钢,因为那么大年纪了,可是却是没有半点前辈的矜持和稳重,总是喜欢开人的玩笑。 徐容笑着,手掌反了过来,举在半空,可是等了几秒钟,却发现小张同学并没有并如同往常一般将巧克力放到自己的手心。 她紧皱着眉头,一手捏着斜跨包的一侧,一手在里头摸呀摸呀摸呀的扒拉了好一会儿,可是越扒拉,她的眉心皱的越紧。 到了最后,她不死心的将包包拿了起来,两手扯着口,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探着脑袋往里边瞧,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跟徐容对视了一眼,脑袋又立刻埋的更低了点,小声说道:“吃,吃没了。” 徐容笑呵呵地瞧着她,问道:“你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不是拿了一大把的吗?你跟徐行俩人半天就吃完啦?” “没有没有没有。”小张同学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就吃了一个,还有化妆组的两个姐姐,另外还有沉傲郡姐姐也吃啦,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啦。” “我真的就吃了一个。”似乎怕徐容不信,她极为笃定地强调道。 徐容瞧着她极力把自己撇清干系的模样,哈哈笑着道:“我又没说你吃的多,你着急辩解什么呀?” 小张同学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靠近了点,指着远处的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身形胖硕的中年男人道:“徐老师,你看那个人,跟你很像哎。” “哪个?” “就那个就那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那个。” 徐容顺着她指的方向,找到了她说的跟他相似的人,扫了一眼之后,又缓缓扭过头来,指着自己的脑门,问道:“小张,你是不是,这儿出了什么问题?” 小张同学指着的,是个中年男人,身量约莫一米七,单眼皮,肥头大耳的,应该是双马尾找来的特约,至于叫什么,因为是第一次见,徐容倒是不太清楚。 小张同学鼓了鼓嘴巴,道:“不是啦不是啦,我不是说长相,是感觉。” 徐容皱着眉头,听她越说越不像话,道:“感觉?什么感觉?” “感觉,就是感觉呀!” “嗯?” “哎呀,徐老师,你怎么这么笨?”小张同学瞪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完全忘了她偷吃巧克力的事儿,假装气鼓鼓地走开了,“不跟你说了,连人家的话都听不懂,真费劲!” 徐容望着小张同学一熘烟的跑了个没影儿,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又下意识地朝着她刚才说的那个跟他很像的中年扫了两眼。 那中年彷佛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地转过了头来,跟他对视着。 徐容没想到对方那么敏锐,他只是多瞧了两眼,对方就有所察觉,他笑着点了下头,对方在怔了下后,同样笑着点头示意。 徐容偏过脑袋,将目光转向别处,想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小张同学说的“很像”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恰巧,双马尾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