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的认识“张宝金”之前,徐容只是把演戏当成一种来钱更快的寻常职业,一种谋生的手段和途径。 可是如今,他感觉这是自己生活的快乐源泉之一,一旦开始拍摄,便能忘记一切忧愁烦恼,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的世界当中,体会他们的爱恨痴嗔、喜怒哀乐。 好处很多,比如他能够更加真实的呈现角色,让观众看着如同生活中的左邻右舍,但本质上而言,和沉浸于其中的快乐相比,这些其实也是次要的。 坏处自然也有,比如他将一些本来应当重视的事儿抛却到了脑后。 到了学校,飞速地将行李扔进宿舍,徐容便下了楼,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既然已经意识到了内心的想法,就没有再犹豫的必要。 在过往,他从未因为给小张同学打电话紧张过,可是这次出奇的,他竟有些忐忑,但忐忑的同时,他仍拨通了小张同学的电话。 “喂。” “小张,出来方便吗?” “不了,宿舍里有厕所。” 过去几个月当中,徐容一直在努力维持并业已形成点习惯的“朱传文”的心境瞬间告破。 小张同学果然是最合适的工具人。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徐容也没有不开心,小张同学的声音跟过去一样,慵懒,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儿。 这些特点,徐容过去未曾意识到过,可是如今,因为心态的变化,他分辨的相当仔细,在慵懒与撒娇之间,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雀跃。 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声音里的感情如果他用心倾听,还是隐约能够分辨出来的,可是过去的习以为常让下意识地忽略了。 但无论分辨出了何种情感,他仍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短时间内也难以想到可以揭过的话题。 通话突兀地陷入了沉默,这在过去,也常有发生,小张同学是一个具备极强能力的话题终结者。 且不自知。 在某一刻,徐容缓缓抬起头,朝着宿舍楼的某个窗户看去,只见窗子间探出了个小脑袋,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 很奇妙的感觉,他猜到了她猜到了他会在楼下抬起头来,同样的,她也猜到了他猜到她会从窗户那儿探出头来。 “你刚洗完头?” “是呀。” “那你去吹头发吧。” “不许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哈哈。” “嗯?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一个新成语?” “哼。” 徐容感觉有点怪怪的,他仰着头,想努力看清她的模样,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却看不大真切,朦朦胧胧的,只声音却又极清晰。 在安逸而又祥和的沉默中,徐容忽却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徐老师,我...有个问题。” “嗯。” “你在信里说,你不会骗我,以后。” “嗯,不会。” “嘿嘿。” “嘟嘟嘟...” 徐容望着乍然缩回去的小脑瓜,以及突然挂断的电话,愣了会儿神。 在茫然了半晌之后,徐容转过身,面色坚毅。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改造小张同学的计划,刻不容缓且不得有失,再过两年,小张同学的心智成长期说不得就要结束了。 必须抓住青春的尾巴。 凛冬尚未过去,但是徐容却觉着春天似乎就要到来了。 在半个小时前,拖着行李踏入校门的时候,他只感觉满身心的疲惫,有种大睡三天三夜的想法。 可是此时,他既不觉得困倦,也没感到疲惫,浑身充满了力气和干劲儿,走起路时都带着风,仿佛下一步就要飞起来。 可是因为又能真切地感受到小张同学的存在,步伐又极踏实的稳当。 这就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徐容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喜欢和占有欲是不同的。 当初在拍摄《新上海滩》时,对陈漱,他只是纯粹的占有欲,对美好事物的渴求,却没有保护以及呵护的想法,但是此刻,他突然萌生了。 同时的,他更相信,如果让他此时去演丁力,他能演的更好,会让黄小明真正见识一番什么叫做铁汉柔情。 另外,因为明白了“喜欢”是什么,他对婚姻产生了一些不太纯粹的期待,因为哪怕不了解夫妻如何相处,但想来也绝对不是自己先前设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未来,他根本避免不了要在戏中承担丈夫的角色,而且尤为可怕的是,大多数男性观众都知道如何扮演这样的角色,大多数女性观众也都知道如何对待这样的角色,无论扮演或者对待的成功与否,至少他们都知道。 可唯有他,一个演戏给看戏的人看的人,不知道。 不过,如今还早着,大二都还没上完呢。 未来如何,谁又知道呢? “徐老师,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徐容回到学校的第二天中午课间休息时间,便有人跑到他跟前问道。 如此问的却不是小张同学,小张同学正在他旁边打瞌睡呢。 她昨天晚上好像失眠了,自打一早上过来,就老打哈欠,让她睡,她不听,非要硬撑着,一整节课跟只招财猫似的,小脑袋不停地栽啊栽栽啊栽的。 问话的是小张同学的舍友袁珊珊。 徐容愣了下神,无论是袁珊珊对他的称呼,还是她说话的内容,都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吃什么饭? 什么徐老师? 我对你没有传道授业之恩吧? 在他愣神的当口,小张同学猛地睁开了双眼,“蹭”地站了起来,隔在他跟袁珊珊中间。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袁珊珊好半天,却没言语,直到看的袁珊珊不自在了,才又讪讪地坐下了,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袁姗姗望着小张同学一惊一乍的,却始终没说话,呆了呆,问道:“蕊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