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见状恍然大悟,原来是磁浮式的。z当今世界,导技术大展,类似的物件并不罕见。沉重的金属球悬在半空,还在旋转。罗南拨弄一下,度便有些微的提升,上面的彩色线条也拼接出更清晰的图形,虽然还是没看出是什么东西,却也颇有童趣。这种五彩缤纷的玩意儿,有点儿像莫鹏小时候收集的悬空陀螺,只是要大得多。也许,这就是给孩子上课用的道具?罗南拨弄金属球,又摸了摸碗托。从二者之前接触时的运动方式看,应该都不是导材料,他不免好奇造成磁悬浮的动力源在哪儿。他有意提升了感应精度,透过金属球的外壳,果然现在球体中央,埋着一件比较古怪的机械,偏又不像电机之类。正琢磨着,外间脚步声响起,薛雷向他打招呼:“南子,馆主来了。”罗南忙移到门口,见薛雷跟着一位瘦高男子走进来,他也没见清面目,便依着早先的准备,欠身行礼:“修馆主。”咚咣一声巨响,在空荡的屋子里炸开。罗南吓了一跳,回头去看,便见那个悬空的金属球已经砸落下地,带翻了碗托,在软木地板上隆隆滚动。“……”还是薛雷反应快,直冲过去,三两步赶到,将滚动的金属球一把扶住。罗南那份儿尴尬就别提了,他僵在当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薛雷重新把金属球抱回碗托上,还不忘为他缓颊:“没事没事,馆主、南子,你们先聊。”罗南张了张嘴,面对这突情况,之前准备的一些话都派不上用场,只能再低头行礼:“对不住,我……”“坐吧。”站在门口处的修馆主走到矮几后面,伸手给罗南指了位置。他的嗓子暗哑低涩,若有若无,若不是手势动作,罗南差点儿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此时罗南才真正看清来人,又是愣了愣神。和他想象的雍容端正的“老派人物”不太一样,这位修馆主大约是四五十岁年纪,非常瘦,长竹竿似的,户外夜风吹来,宽大的仿古外褂飒飒作响,好像随时能把他带到空中去。内外光线的差异,又在他枯瘦的面颊上抹出几块阴影,猛看去,简直就像皮肤即将风化剥离的骷髅。坦白讲,这位馆主真不好看,可是这副形象,罗南并不陌生,爷爷受病痛折磨这些年,也是如此。难道这位的身体也不好么?修馆主当先跪坐在地,罗南知道是古礼,便学着坐下。然而修馆主只是摆弄茶具,似乎要沏茶待客。罗南心里琢磨措辞,可惜这远非他所长,重新梳理也要时间,只能是保持沉默。练习场中一时静寂无声。越静寂,越尴尬。罗南几次想说话,都找不到由头,只能给自己找点儿事做,通过精神感应关注薛雷那边。薛雷把金属球放回碗托上之后,动了一个开关,将球体外层拆开,从中央空腔处,取出一个机械装置,也是圆球形状,直径六七公分,只有拳头大小,外层裹着一层细密的金属网,内层则是类似于陀螺仪的装置。他鼓捣两下,就是挠头,显然这玩意儿是是坏掉了。罗南最后一点儿侥幸的心思也给打消,这倒也给了他出言的机会,他垂头道歉:“不好意思,修馆主,是我把那个……”话说半截,他想不出那个金属球该怎么表述,又卡了壳,额头上都见了汗。修馆主正注水入杯,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太极球。”“是,太极球。那个太极球,我一定修好……咳!”好像注定了今天罗南说不出个囫囵话,嗓子眼儿里的痒意偏在此时冒上来,堵也堵不住,只能扭过头,咳了两声。修馆主则并不怎么在意:“原本就是坏的,能撑到这时候,已经很奇怪了。”说话间,他把一杯茶推到罗南身前。罗南喉咙眼儿的痒意未褪,接了杯盏,却不敢喝,怕一个忍不住,直接呛出来。这大概算是失礼吧,罗南颇是无奈。修馆主也不管他,拈起杯盏,自顾自一口饮下,接下来也垂着头,将杯盏拿在手中把玩。刚刚说了两句话,又要进入静默状态,罗南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薛雷在那边见势不好,也不管太极球的事了,匆匆将机械装置再装入空腔,急步走过来,也跪坐到一边,给两人添茶,又悄悄给罗南眨眼,刻意大声道:“南子,你在这儿不要拘束,馆主是最不讲究俗礼的。”罗南看自家跪坐的姿势,再看手上拈着的茶杯,一时无言以对。还好,有薛雷这么一打岔,修馆主从静默的状态中出来,依旧是垂头把玩杯盏,但总算是说话了:“我听薛雷说起你一些事,是他推荐你学呼吸吐纳,治疗咳嗽的病症。然而我不是医生,呼吸吐纳也没有那么神奇……”罗南仔细倾听,生怕听得岔了,可听到后半句,心里就是一突。他看了眼薛雷,后者偷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薛雷。”修馆主突然点了名。薛雷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正襟危坐:“馆主。”“那天你是怎么说的?”薛雷张开嘴巴,呃呃几声,才理清思路,小心翼翼地讲:“我说的是馆主你讲过的呼吸内可察脏腑、动百脉、摄魂魄……那些。”后面更玄乎的诸如“观天地、知阴阳、晓神机”之类他没有提,但意思肯定是带到了。接下来,又有五六秒钟,修馆主一言不,只让杯盏在枯瘦露骨的指掌间转动。就在罗南几乎以为这位生气了的时候,他缓缓抬头,深凹的眼眶对准这边:“我授课会讲虚话,骈四俪六,给当下年轻人的印象深刻,让他们多记得几句;也避免教得死板僵硬,把功夫练坏了……”罗南被修馆主的眼神盯得心里毛,但也应了声“是”。必须要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