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缀在一边的魔符,也没有捕捉到相应的心绪波动。
看来是真不知道。
罗南经过一些复杂程序,得出了这样的判断,嘴上却是丝毫没停,笑着对安东胜,还有一侧始终保持沉默的何阅音道:
“所以我准备将这些,都逐步纳入到‘梦境游戏’的副本里去,让大家先熟悉熟悉,避免到头来,让这些元素明里暗里折腾了几十年,结果仍然全无所知,猝不及防。嗯,不只是这些,地球上发生的一些高层次的冲突,我是指超凡种级别的战斗,也都可以采样还原,就像我最后一直在尝试复原的‘金不换事件’……“
这时,安东胜忽然发问:“罗先生,你和那个‘渊区破坏者’的战斗也会转移到‘梦境游戏’里吗?”
“啥?”
罗南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隔了一秒才醒悟,安东胜是说“血狱王”。
“也许吧,但应该不是现在,想还原那个‘火渣子’……”罗南没有给出准信,他瞥了武皇陛下一眼,继续道,“可不是容易的事儿,那家伙其实层次很高,实力超强的,就是比较倒霉。”
安东胜明显对“中继站”很感兴趣,开了话头之后,就收不住了,继续询问:“这里与‘梦境游戏’是关联的,所以基地内外的战争兵器,还有外面荒原上的那些妖魔傀儡,都有可能出现在游戏里是吗?”
“哦,肯定的。”
“有没有比较集中、密集的副本之类?”
“安将军是想大练兵吗?正好我和空天军那边搞了个项目,一会儿就到……嗯,你们陆战部队不想来一个吗?”
“资金不凑手,罗先生支持这个基地还有傀儡,负担比较重?”
“反正不容易。”
罗南这话半真半假。
维持“中继站”,制造荒原上那些傀儡,肯定是个耗力的活计。
不过出力的大头,在磁光云母那儿。那哥们现在就是“本地时空”效能最高的超级太阳帆,是某种意义上的超凡生物型戴森球,也是未来罗南抗衡李维方面能源霸权的重要底牌。现在,罗南正想方设法开发磁光云母那边的能源转化利用方式,单凭磁光云母的本能,毕竟只是权宜之计。
可罗南也不能真当一个甩手掌柜,事实上他最主要的负担,恰恰就是控制这个迅速扩张的行星系级庞然大物。
哪怕这是他手搓出来的作品,哪怕有魔符和乌沉锁链,掌握着运转的中枢,可每时每刻从中流转的信息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这就逼着罗南必须以一个超乎寻常的速度成长壮大,否则哪怕手底下的魔符、磁光云母不造反,他也早晚会被这两个“宠物”的份量活生生压死。
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层面,都是如此。
这是可以预见的未来……的一种可能。
想到这儿,罗南下意识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露出了笑脸,倒好像是他假惺惺呼应安东胜的问题,互相叫惨哭穷。如是,引着“参观团”往“中继站”基地深处走去。
往后一段时间,武皇陛下没怎么开口,大概是她实在是懒得再装。
也有可能是其他三位超凡种,乃至参观团的其他人员,已经足够好奇了,问题不断,根本不会有冷场。到后来,罗南都觉得口干舌燥,直接换上了“葵姨”,让这位人工智能代替他承担导游工作。
“葵姨”也有相当严密的权限系统,不该说的不会提起,但这位有其自身的逻辑存在,罗南不可能完全拘住它。所以,偶然从中听到什么“天渊帝国”“中央星区”“湛和之主”,又或者“某某装备部”“某某型号空天母舰”之类的特有名词,也就很正常了。
感觉参观者还是挺“喜欢”这些的。
武皇陛下看不太出来,其他人倒是在一个接一个的专有名词攻势下,不可避免地陷入到比较复杂的思虑状态。
倒是何阅音,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可仍然很喜欢——这个表述不用加引号,虽然不怎么说话,不太提问题,可是平日里平静近乎冷寂的瞳孔中,分明在闪着光。有时还会伸手,触碰基地的墙体,甚至是经过的战争机械的冰冷边脊。
罗南忽然间有些好奇:
这是受到“竹蜻蜓”的理念影响,还是说,在没有遭遇到人生的大变故之前,她就是这样一个向往遥远星空的少女呢?
现阶段,罗南很难得到答案。
一行人已经绕行了“中继站”绝大部分区域,停在基地、亦即“中继站”这处“手搓时空”边缘处。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弧形“玻璃幕墙”,是罗南为了纪念“七零格式实验室”,模仿其内部观察点的形制建造的,只是面积要阔大得多。
在这里,可以直视外间“雾气迷宫”无有边际的“沙尘暴”。
“参观团”在基地外部荒野的时候,也曾目视外围“雾气迷宫”的真实景象,但那时候还有“中继站”支立的时空天幕隔挡,实不如现在这般更加身临其境。仿佛只隔着一层薄弱的阻隔,耳畔就是无休止的“簌簌”拍击声,眼看着“玻璃幕墙”以可以目见的速度被侵蚀,仿佛随时都会崩解开来,将自己吞没。
“吰!”
罗南以手指弹击“玻璃幕墙”,发出闷沉又震荡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