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身旁的店小二吩咐了几句,一举一动都再平淡不过。 对他,她似乎再没有从前的特殊对待,当真把太子当作普通客人。 眼看着已经无戏可看,周围凑热闹的人也四散离去,酒肆里再次响起音乐,气氛也逐渐恢复。 虽然仍有人对江芝的态度半信半疑,但大多数人还是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吩咐完小二去取酒后,姜知朝孟珏瑄点头示意告辞,而后,不带任何犹豫地往公乘泽的方向走去。 她锦裙拖地,玉簪螺髻,步态优雅自然,气场自信迷人,与从前那心胸狭隘的女人已经判若两人。 孟珏瑄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思忖片刻无果,他也只好无奈作罢。 广平王世子的身份在这京都城并不算低,何况他自幼随意出入宫门,加之模样俊俏,惹得宫里不少贵人喜欢,可以说是在宫中吃百家饭长大的。 在景帝面前,有时哪怕是皇子,也不见得有他受宠。 瞧着他一身素净的常服,气质儒雅,远远站着便迎来不少女子青睐。 姜知走上前,并没有向一般女子那般欠身行礼,而是拱手道,“世子今日怎得空来店里了?” 对姜知的举动公乘泽并不生气,他已经见过这女子的能力,心底由衷佩服。 他拱手回道,“听闻孟景皓来了,父亲担心他会为难你,于是让我过来瞧瞧。” 两人一边说道,姜知一边领着公乘泽往包间方向去,期间正好路过孟珏瑄跟前。 瞧着江芝淡然领着人从自己身前走过,孟珏瑄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酒肆,好在福顺已经买好了酒,瞧着太子已经出去,他赶紧快步跟上。 第二夜的营收再次创下佳绩,就连一直冷脸的玉娘也露出微微惊讶神情。 她打着算盘的手停下,在账簿上写下两千七百五十六两后,终于放下笔,说道,“郡主,在下不明白,为何您将酒价调高几倍,买酒的人为何不减反增呢?” 褪下郡主的仪态,姜知瘫软地坐在椅子上,笑起时眼睛宛如月牙,“因为这满足客户的虚荣心呀!” 京都的有权人不少,有钱的人更多,每次有客人点了店里最贵的酒,姜知都会让歌姬举着自制的灯牌在场内溜一圈,这种满足客户心理的方式,放眼整个景国都是独树一帜。 再加上店里每处区域的低消不一样,有钱人们尝鲜自然会选择靠近舞台的位置。 在姜知这里,好的位置从来不看客人的身份,只看消费与先来后到,因此,这对那些有钱无权的商人也非常友好,来的人自然不会少。 如此经商的脑子,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深闺院落中的郡主能想出来的。 想到这,玉娘心中也是越发佩服这位“恶名昭彰”的郡主了。 过了头两日,店里的运转已经非常流畅,玉娘也劝姜知回去休息一天。 姜知回去也是倒头就睡,待第二日初晨,她被院中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推开房门,院中下人正提着大包小包穿行在院子里。 听见声音,众人向郡主房门望去,场面突然静止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姜知还未睡醒,眼上如同蒙上一层薄雾。 秋荷不在,只有秋月神情为难地站在屋檐房梁边。 “郡主……” 她不知该如何告诉江芝,怕她伤心更怕她生气。 这时,秋荷提着茶壶走来,见姜知立在门前,又瞧见院里那群人,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上前,解释道,“郡主,府里除了签过卖身契的下人好些人已经想要离开。” 秋月哭丧着脸,正要准备接受郡主的怒火时,谁知姜知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 “要走就走吧,最近府里确实有些困难,实在没有银两付诸位工钱。” 说完,她转身回到房间。 原本静止的下人,看着郡主平静地关上房门又再次行动起来。 听着院内的吵闹,秋月焦急地站在窗边张望,姜知反倒不急,悠哉地喝着秋荷掺上的清茶。 放下茶杯,姜知淡淡道,“要走的人你留不住,不走的人你不必留。” “可……”秋月依旧不放心。 反倒是秋荷抬眸看向秋月,提醒道,“郡主自有打算,你还担心什么?” 姜知心中一阵苦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有打算。 按照广平王的话,这月的分红要到月底才能拿到,而如今也才到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