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玄奘在佛法上的修行天赋惊人之极,若是让他兼修道家武学,成就会不会更高呢?
他西行取回来译出的那些佛经,自己都曾在扫地僧处记了下来,直接传授给他,又会造成怎么样的结果呢?
心念微动之间,赵青解除了部分对外的精神屏蔽,随手把玄奘给拉到了身边,带着他直跃上二十丈的高空,一同往净念禅院的深处行去。
“小和尚,我正要入寺拜访这里的了空禅主,你也一起跟去吧。”
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隐匿法门无声无息地纵跃于空中,她立即便看清了整座净念禅院的全景,同时也感应到了寺内传出来的奇异波动,确认了和氏璧的所在。
只见禅院内的主建筑物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一座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凋栏的平台广场作为禅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
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皆是出檐深远,檐角高翘,合而营造出寺院那种深远肃穆的气氛,充满宗教的感染力。
白石广场的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
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帘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
仅仅是刹那间的工夫,赵青就发觉当初设计铸制这些罗汉的应是一位佛门宗师,有意无意间把高深的功法展现在罗汉的千姿百态中,或许与禅院的创立者天僧有关,暗含玄奥的道理,与成都大石寺内的罗汉塑像依鸠摩罗什手绘本敬制相似。
简要地感悟了一番,她便从中领悟到了昔年天僧以广研天下宗教门派为己任,唯愿勘破生死之道的浩瀚意境,体会到了这位堪与地尼齐名的不世出大宗师精深难测的修为。
而禅院内的其他建筑物,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不但有着深幽致远、平和宁静的气氛,亦有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
此寺处处均不依常规,隐有自成一格的气派。最使人惊异之处,无疑是建筑的装饰在极尽华美的布置里,却仍能予人一种简朴归真的感觉,可谓处处隐含着禅机佛意。
细观整座禅院的布局,赵青深刻体会到了“有诸于内,行诸于外”的道法至理,对当初逍遥子“以形通神”的玄妙石刻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觉察到了佛道之间的共通之处。
与此同时,她的心中自然而然涌起一种玄之又玄的平静感觉,感应到了位于白石广场后方地底深处的和氏璧,以及璧中深藏着的宇宙某一种秘不可测的真理。
三年之后的那座较小铜殿还没有被修筑出来,但却有座像是临时建起来的木阁,阁内在地面上掘了一个深坑,在坑口浇铸了数层铜板,倒扣了一口巨型铜钟,以作为对和氏璧异力的阻拦。
尽管如此,就连数千里外有阵法阻隔的战神殿都能被赵青感应到,这区区数尺厚的铜板,自然没有起到禅院中人预想的作用,让她发现了和氏璧的位置。
而在距离木阁十丈处,则坐落着一间僧人们做晚课的大殿,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寺院。
除了流传千古的和氏璧之外,木阁左侧一条两旁植有竹树、古意盎然的石板道上,两道正在靠近、似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气息,也引起了赵青的注意。
其中之一,带有几乎毫无外泄、不断向内收敛的深远禅意,有种默默和蓄、难以言喻的味道;另外一道,则蕴藏着缥缈出尘的仙气、既活跃又静寂的心灵,给人以无法形容的奇异感觉。
第一个,应该就是净念禅院的禅主了空。还有一个,莫非是慈航静斋的当代斋主梵清惠,也来到了禅院中?
这两个人的精神修为都很是不错,身怀天僧地尼的传承《净念禅书与《慈航剑典,也足以作为我今晚试招的对象了。
赵青心中若有所思,带着神色既有些慌张、又有些好奇的玄奘自空中落了下来,正好到了木阁被封死的大门前,却没有立刻破门去搜寻阁内的和氏璧。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朝着左侧石道的方向望去,见到了梵清惠与了空这当今两大佛门领袖的真容,将入寺以来、就用双重气场维持的光影幻术转移到了玄奘身上,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净念禅院的了空禅主,看起来是一个年轻俊秀、不到四十岁的和尚,实则是八九十岁的老僧返老还童,身穿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分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烘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下颔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让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见难忘的,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