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穆羽并没有自己出头去找皇帝求情,毕竟他们薛家与宁家交集不多,陡然去求皇帝反倒容易被猜忌。 宁素在朝为官二十载,担任丞相之职也有多年,门生故吏很多。皇帝之前只是流放了宁素,并没有牵连太多人。 皇帝这人可能老了,现在愈发念旧,自宁素病死后,他又想起君臣相知的二十余年美好时光,常常回忆,在早朝上都感叹了几回,不然也不会下诏抚恤宁照影了。 薛穆羽正是抓住了这点。他找到了一个宁素故交,现任御史中丞,将宁照影的事情告知了他。 “薛将军,不知道你跟这宁小姐,可有什么关系?”柳元修问道。 “柳大人明鉴,薛某与宁小姐并无任何关系,只是恰巧见过几次,怜悯其遭遇罢了。曾听闻柳大人之前颇受宁丞相看重,才将各种原委系数告知。” 薛穆羽知道他担心疑虑的是什么,继续道:“柳大人也知道薛家与宁家并无深交,贸然进宫面圣,恐怕引起不必要的非议。我执掌羽林卫,非诏也不会上朝,但大人却可以。皇上在早朝之上已提了数次宁丞相,届时大人顺势禀报此事,则水到渠成。柳大人今日之义,薛某铭记于心,他日若有能帮上一二的,请不吝开口。” 柳元修躬身行礼,“多谢薛将军仗义相助,我必定促成此事。他日若需要帮忙的,我自然会开口。但我身为御史,若以后发现薛将军有什么不妥之处,参了你一笔,也望薛将军海涵。” 薛穆羽爽朗一笑,道了声“自然”便行礼退下了。 翌日早朝,皇帝却没有提及宁素,只是在百官汇报工作,互相推诿之时,想到那个与他分外默契的丞相,于是在龙椅上又长叹了一声。 闹闹哄哄一个早上,在太子玄尹的主持之下,总算最后能顺利推行下去。皇帝深感太子可担大任,倒是也舒心了一点。 柳元修察言观色,到早朝快结束时才出列,他不直接为宁照影求情,而是先参了一笔陈墨。 “陈侍郎纵容侍妾多次虐待发妻,更掩盖侍妾行巫蛊之事诅咒发妻致使其妻流产,宠妾灭妻,罔顾伦常。” 皇帝一时想不起陈墨是谁,只道:“内宅之事,元修任何得知?” “只因现今陈墨发妻状告到了京兆府尹,要和陈墨和离,才将这些内宅之事都抖了出来。她妻子坚决与其和离,遭受杖刑和徒刑惩罚。” 说话到此,有些官员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几日京城流行的话本,他们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却没想到宁照影居然敢和离。 “柳大人说的这个陈墨之妻,不会是当日宁丞之女宁照影吧?”有一个人脱口就问道,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立马跪下道:“皇上恕罪,臣不改提及罪臣。” 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只抓住柳元修问道:“果真是宁照影么?” “是的,皇上。陈墨之妻正是宁照影。她因对陈墨心灰意冷而提出和离,因陈墨不愿出具放妻书,朱牧朱大人只能按照本朝律法,判了她三十杖刑和一月徒刑。” 皇帝终于把陈墨想起来了,很多年前跟宁素聊起儿女之事,宁素都跟他提过。 他大发雷霆道:“这是怎么回事?朕记得前不久才下诏抚恤宁照影,这陈墨如此不识好歹,竟胆敢藐视朕的旨意,不思善待,竟还凌虐宁照影吗?” 见皇帝发火,柳元修火上浇油:“皇上,从宁照影在京兆府的自述看来,自从宁丞被贬后,陈墨便冷落了她,纳了新人;宁丞死后,陈墨变本加厉,默认小妾百般□□,宁照影曾受不了打击跳湖自杀。” 早朝上传来一片抽气声。 “不过天可怜见,宁照影死而复生,只不过陈墨不思悔改,才有了后面小妾行巫蛊诅咒之事。” 皇帝腾地站了起来,喝道:“下旨,夺了陈墨的官职,贬为庶人,陈家三世不得在朝为官。” 太子玄尹这时候站了起来,道:“父皇,儿臣看宁照影颇有胆量,竟敢和离。但他一弱女子,恐怕受了这杖刑也废了......” “这......柳元修,这杖刑已打完了?” “回大人,朱大人仁慈,念在宁照影其事可怜,又身体羸弱,因此先打了十二下,剩下的等她身体好一些再行刑。 皇帝松了口气,对太子道:“那就传朕旨意,免了宁照影的刑责,放出来吧。”说罢又对柳元修道:“这事就由你去办理吧。” 于是百官都称皇帝仁爱。 只玄尹有些担忧道:“虽然父皇厚恩放出了这宁照影,却想他一个弱女子该怎样生存呢?” 皇帝怒火发泄了,听他这么一说,喟叹道:“朕与宁素君臣相和二十载,不意竟落得这样的结局。如今他夫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