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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出门打个圆场,问问这人到底是有什么事,将人打发了去。

门外,已是变故突生。

终是再无法忍受嘴碎的方砚清,那汉子一把扒开揪住他衣角的孩童,上前一把薅住方砚清的衣襟。

“你管老子是谁!老子劝你赶紧带着这群崽子滚远点!”

方砚清被那汉子薅住衣领,见其恶狠狠地瞪眼,却仍是不慌不忙。

一面示意孩子们躲开,一面开口同汉子说道。

“无辜稚童,郎君何故动手?孟子曾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郎君此行,有悖......”

“老子管你孟不孟,被不被,再不闭嘴,老子打......”

“啊!夫子!”

眼见那壮汉拳头高高扬起即将落下,孩子们被吓得抱成一团,吱哇乱叫。

年岁稍大些的男孩,更是已经冲上前去,打算一道去阻拦汉子打人。

可方砚清却是不闪不躲地直视汉子双眼,眼神平淡无波,就像将要被打的人并不是他。

汉子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后背莫名一凉,心下恼怒,便真的准备动手。

谁知,斜里却骤然飞出一道黑影,对准那汉子举高的手腕,砸了上去。

“啊!”

哀嚎一声,汉子松了抓在方砚清衣襟处的手,捂着受伤的那只手,忙往地上看去。

在场众人视线聚在一处,那黑影却滴溜溜滚了许久,才堪堪停下。

他们这才看清,原是飞出来的,竟是一根擀面杖!

“谁!?”

“谁**敢偷袭老子!”

被区区一根擀面杖当众下了面子,那汉子怒火中烧,捧着发麻的那只手,朝周围怒声吼到。

怒吼声才落,原本阖上的院门也被人从里头一把推开。

吱呀一声响,引得众人循声望去。

门槛之上,裙角随主人抬脚跨出门的动作翻飞一瞬,继而稳稳停在院外众人之前。

“我!”

清亮一道女子声音响起,那汉子不屑地扭头望去。

门前,出声的女子普普通通一身村女装束。

粗布头巾包住头顶盘起的麻花辫,浅麻半臂衫裙,腰间系着同色围裙。

除了肤色白得有些晃眼,垂在头巾外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成卷黏在脸上外,看似没甚特殊。

“怎的?你这小娘儿们找死?”

汉子面上闪过晦色,上前一步正欲发作,眼下却是悍然映入一道冷芒。

鼻尖被那道冷光指着,汉子这才看清。这出声的村女手中,竟还该死地握着一柄柴刀。

“我这刀,才磨过。你说我是找死吗?”

贺七娘一手握着从灶屋里拿出来的柴刀,一手朝七嘴八舌唤她贺阿姊的孩子们招了招,示意他们躲到她身后。

间或,还冲那想要动弹的汉子招呼上一句。

“我的柴刀没长眼,你乱动的话,我可不一定会砍了你哪儿。”

见孩子们都围了过来,那汉子也老实站着后,贺七娘这才分了个眼神给低头整理衣襟的方砚清,问道。

“方夫子,你没伤着哪里吧?”

前世,方砚清曾在她目盲之后,一路护她去往东都,对她多有照拂。

虽说他本就要去东都参加春试,不过是顺路捎上了她。但当初到底承他施以援手,一行也多亏有他。

所以,贺七娘自不能见他在她家院门外无端受伤。

另一边,仔细理好衣襟,扶好发髻的方砚清闻言,忙是朝贺七娘拱手行礼。

“无碍无碍!某未曾伤着!”

“贺七娘子巾帼不让须眉,某在此,谢过贺七娘子救命之恩,某自当......”

耳边嗡嗡作响,见方砚清隐隐又有喋喋不休的趋势,贺七娘同对面那汉子皆是皱起眉来,面露难耐。

那汉子被柴刀指着,好歹是收敛了些。

但贺七娘却是再忍不得。

前世,她已经忍了方砚清一路,双耳都被他念出了茧子。现在,真是一听他这般说话,就头疼得厉害。

“方夫子!”

“贺七娘子何事?”

方砚清性子温和,被人猛然出声打断,也未见恼,仍是温温柔柔地笑。

贺七娘看一眼文质彬彬的方砚清,又想想自己的耳根清净,到底是长吁一口气,无奈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