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抬眼看去,见他从衣橱中找到了一个古朴木匣。 木匣与衣橱同色,就放在衣橱正中,打开门就能看见,甚至都算不上被人藏起。谭以的信正妥善收在其中。 泊影点燃窗边的灯,微弱烛光霎时将眼前照亮。 她就着烛火,一封一封查看白途收起的信件,赵云奕也跟了过来凑到她身后。 信件称不上多少,每月一封联络,算算也有约莫两年时间,自谭以进入翰林院以来便没有中断过。 手中的信言语简洁,俨然一副下属同上级呈递汇报的语气,多是有关公务的消息传达,包括前阵子对于调任学士院的感谢。 但正因如此,泊影一封封看过去,眼神愈发凝重。 她将手中信件看了又看,尤其是八月委托前后的几封,却没有发觉任何异常。没有令人疑惑的暗语,没有无关公事的寒暄,每一封信都普通得令人起疑。 谭以既然赶着时间销毁信件,必然说明白途的信里藏着重要的东西,不能为外人得知。 “确实是谭以的字不错。”赵云奕握着信纸凑近了烛火,仔细辨认着。 “是我们哪里疏忽了,还是说这几封信不过是障眼法?” “不像。”泊影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转头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 白途的卧房不见寻常屋室那样的隔断,看过去除了满眼的书,便只有床榻和那一张书桌。一切秘密都无处可藏,屋中所有一览无余。 “我原还奇怪,白途这样好似藏着秘密的人屋中竟过于简单,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白途将屋中一切摆在明面上,并非屋主人毫无防备,却是有恃无恐。他笃定即使有人潜入,也什么把柄也都抓不到。 他的谨慎相较常人更甚,自开始就没有留下证据。 赵云奕翻来覆去看着那几张信纸,忽然目光在某处一顿,轻声唤道:“泊影,你过来看。” 泊影朝屋外看了一眼,自一排山河图志旁走开。 “发现什么了吗?” “落款。” 泊影微微一怔,凑近了些看过去。赵云奕侧过身,将手中两张分属于七月与八月的信纸稍稍偏向她。 “七月和八月的这两封信,最后一页虽语意完整,却没有落款。” 泊影随便抓来两封信打开,发现果然如赵云奕所言。在所有信件的最后谭以都留下了落款,唯独七月八月的两封信,以简单的公事汇报结尾。 真正的最后一页写着什么,不得而知。 “和谭以前往渡影阁的时间对得上。不管是否与渡影阁的委托有关,必然是白途不愿叫人知晓的。” 她正说着,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碰撞,赵云奕自一旁的木匣中取出了某样物件,在烛光下显出映出微弱光辉。 “这是……长命锁?” 赵云奕将手中的物件递到泊影面前,泊影借着火光细细打量着手中的长命锁。 长命锁看上去有些年头,缠在上面的红绳已经变了颜色,而长命锁仍旧崭新模样,在烛光下微微发亮,大约被人精心养护过。 泊影将长命锁放在掌心,指尖无意触及底端,好似触摸到些许凹陷痕迹。 她将掌心金饰翻转查看,见到长命锁底端被人刻上了四个字。 吾儿长生。 刻字端方规整,唯有“生”一字末端向上扬起回勾。 “长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泊影喃喃道。 赵云奕听见她的话,从她手中拾起那只长命锁。泊影眼前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孔。 她心中一瞬闪过某种猜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前段时间曾在赵弗章房中见过这个名字,绣在一只布老虎身上,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泊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平静,望着他的眸光微微颤动。 “三皇子的乳名,是不是长生?” 赵云奕静默了一瞬,面色复杂:“你前阵子不是回苍平去了?何时又去了三皇子府?” “……抽空去看了一眼。”泊影一愣,目光躲闪。 赵云奕盯着她,良久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曾听余贵妃这样喊过他,但并非没有可能。当时宫中传言称余贵妃怀胎时忧思过重,导致赵弗章出生时候情况也不大好,据说险些没了性命。后来总算身体好些,再长大些却与寻常幼童不大相同。” 泊影闻言,渐渐松开了握住他的手,望着那只长命锁陷入思考。 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