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距离断崖越来越近,眼看红鬃马的前蹄就要踏出山崖。 突然,马背上的皇子狠狠扯过缰绳调转马头。红鬃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又转过去落下,身后的马车收不住势向悬崖外倒去。千钧一发之刻,赵云奕挥起长剑砍向身后。 牵连的绳索被利落砍断,马车飞出山崖,在红鬃马的嘶鸣声中,落入无尽深渊。 墨袍公子端坐马上,随手将长剑丢在地上,似乎方才惊险的一幕不过是暗中观者的幻象。 泊影闭上眼,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早该知道,赵云奕既然决定了将计就计,就一定做好了十全的打算,每一步都事出有因。但在见到他冲向断崖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林中静默片刻,还是千里先开了口打破沉寂。 “今日之事,我们要如实告知委托人吗?” 泊影沉默片刻,覆在树上的手缓缓松开,留下几道惊惧之下的抓痕。 “不必。就称任务已经完成,季值坠落山崖。是赵成松欺瞒在先,另一波人无一生还,他没有脸、也不敢提起。他们赵氏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们离得越远越好。” 说完,她转过身面向千里,目光掠过树丛里那一团漆黑又冷漠移开。 是放箭者的头颅,一剑结果,干脆利落。 “至于赵成松,这一笔帐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千里低下头正要应答,却忽然顿住。 一束微光穿过林间枝叶,落在泊影的颈边,映照出一抹淡淡的殷红。 “你受伤了?”千里眉头紧皱,话语有些急促。 泊影微怔,犹豫着抬手向颈侧摸去,只感觉指尖触到并不明显的伤口,隐隐有些痛。 约莫是躲开箭矢时候的划伤,渗出的血差不多已经干了。而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赵云奕身上,对颈侧隐痛竟毫无察觉。 “无妨。” 半晌,她轻轻摇了摇头,深深看了一眼崖边的墨袍公子,再开口时不知是与千里吩咐,还是在劝告自己。 “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 赵云奕似是有所感应,忽然抬起头来望向山林深处。 但深林漆黑寂静,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细微响动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去,鬼魅般的少女隐入黑暗,仿佛不曾存在过。 崖边留下了交战的痕迹,制造出马车失控后坠落山崖的假象。 山林不语,目睹了全部始末,无声掩盖了秘密。 -- 凯旋不过月余,二皇子赵云奕遇刺坠崖身亡,消息传遍整个临安城。 南魏皇帝赵淳悲痛欲绝,下旨彻查次子遇刺真相,捉拿凶手。 御林军在临安城郊抓获正欲逃跑的凶手三人,经过审问后三人坦白,是记恨南魏的匈奴人,潜入临安城只为刺杀二皇子。 皇帝痛失爱子,但顾全大局,念及和平来之不易,将那三人当街处死,不向北方匈奴追责。 皇长子赵成松念其弟护国有功,南魏百姓感念其恩,上请发哀三日,临安城中二皇子府正门大开,全城百姓皆可前往吊唁。 帝允,并于次日离宫亲往。 因北境战功,赵云奕的名声在南魏人心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不少百姓纷纷前来吊唁,曾经门可罗雀的二皇子府,一时间来客络绎不绝。 只是不知其中多少人是真心凭吊,多少人是为了借机参观平日都不敢靠近的皇子府,又有多少人是为了趁机混进去。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正堂,没有人注意到,两个黑色的影子已经悄悄潜入了二皇子府。 正是泊影和千里。 她知道赵云奕还活着,自然不是来吊唁的,也不是和前日的事有多大关系。 这次是为了渡影阁的正事。 最近两个月里,渡影阁接到的任务量相较从前多了近一倍,但大多是些乙等或丙等任务,没有在阁中引起多大注意。 但恰恰是这些看上去普通的任务出了问题。 前去执行任务的渡影阁成员无一例外全部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连尸首都没有寻到。 平日阁中人行动自由,失踪的成员也并非全部在任务中出事,等到其余人察觉不对,可能已经过去了三五日,甚至更久。 于是阁主泊影从苍平来到临安,便是为了找到失踪的下属,也要保护其余人不受到威胁。 这也是她作为阁主的责任。 可惜接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