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布兰卡走到生活区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已经很黑。
看着那些拥挤的木棚,走在木棚之间只有2米多的道路上,布兰卡的心中满是慌乱。
她害怕见她的父母,非常害怕。
一名血族正在对着名单点名,这是名1级血族,今晚将由他带着血仆下井。
下井是最累的事,还有可能爆炸的瓦斯,这名血族的心情非常糟糕。
看到巷子的尽头出现一名巡警,血族很意外。
不仅1级血族很意外,血仆们也一样意外,鲁尔矿区可没有警署,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巡警。
“我找这两个人。”布兰卡将一张卡片展示给1级血族。
她记得,她的父母留的地址就是这附近,在这应该能找到他们。
和鲁道夫说的一样,布兰卡身上的巡警制服有不小的作用。1级血族不想多事,既然巡警要找人,那就给她,这两个人只是血仆矿工,没什么打紧的。
血族看到卡片上的名字,说道:“哦,很幸运,这两个人都活着。他们是白班,很快就会从矿洞里出来。如果我遇到他们,我会让他们来这里找你。”
血族指了指一旁的值班室,示意她可以在值班室等人。
布兰卡进入值班室,这里散发着血腥味,血族没少在这里进食。
她看向窗外,看着那些血仆一队队在血族的带领下,向聚居区外走去。
知道她父母是白班的情况下,她还有些高兴。
白班比夜班好,矿洞里没有光,白班在矿洞里工作的话,晚上回到聚居区,多少还能有些自己的时间。
要是夜班在矿洞里工作,白天回到聚居区,那白天只能睡觉,连门都出不了。
一阵嘈杂后,聚居区里忽然安静了很多,血仆们都去往了矿洞。
过了半小时,聚居区里再次热闹了起来,换班的血仆们回来了。
一男一女两个句偻的血仆,进入了布兰卡的视野。
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布兰卡迅速向后退了一步。两年过去,布兰卡看到他们还是感到害怕。
血雾之夜里,他们两个咬死哥哥和姐姐的画面,无论什么时候,都让布兰卡浑身颤抖。
连值班室的血腥气都顾不上,布兰卡大口呼吸,强迫自己克服恐惧。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布兰卡盯着门板,似乎后面有什么恐怖巨兽一样。
她是1级巫师,理应不害怕血仆才对,可是现在的情形正好相反,父母曾是布兰卡最亲密的依靠,可是那一夜后,他们变成了凶手,变成了吃人的怪兽。
再次深呼吸,布兰卡走向了门口,打开了门把手,随后她马上转身,走向了椅子,赶快坐在了椅子上。
门外的二人进来,他们不知道是谁找他们,只听队长说有人找,就在值班室。
成为血仆后,所有的社交关系崩塌,他们夫妻二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才不至于活不下去。
血红的童孔,苍白褶皱的皮肤,耷拉的肩膀,句偻的腰,破洞的麻布衫,赤着双脚,这是布兰卡看到的父母。
比布兰卡还要惊讶的,是布兰卡的父母。
这两个中年人一瞬间陷入了恍忽,两年不见,布兰卡长高了很多很多,五官褪去了孩子的模样,还穿上了警署巡警的衣服。
布兰卡的母亲忍不住向前半步又停下,手臂抬高了十几公分又僵在空中,她的手指在颤抖,血红的童孔周围本应是眼白,在这一刹那却布满了血丝,让她的整个眼睛通红一片。
布兰卡的父亲张合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嘴里变长的尖牙让他开不了口,只是拿眼睛望着布兰卡,望着他这个唯一的女儿。
一个人长大,意味着父母的苍老。
当苍老的父母凝望着自己时,总会有那么一瞬间让人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情绪,原来父母已经这么老,原来父母这么关心自己,原来父母这么不愿离别,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布兰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自己的脸上带上微笑。
她走过去,张开双手,抱住了父亲和母亲的肩膀,在他们的肩膀之间呢喃着:
“我已经查清楚,血族制造完血仆后,血液里的毒素会让血仆发疯,失去控制,只留下嗜血的本能。
我替哥哥和姐姐原谅你们吧,他们如果知晓这个真相,一定也会原谅你们。
爸爸,妈妈,请抱着我,好吗···”
这一声“爸爸,妈妈”,早已击溃了布兰卡父母的心理防线,她的妈妈紧紧抱着女儿,嚎啕大哭,她的爸爸肩膀上下抽动,早已泪流如柱。
值班室里哭声让路过的血仆忍不住侧目,都两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有人哭的如此大声?那个聚居区里到处都是哭声的时段,不是过去了么?难道是刚刚发现自己被制作成血仆的矿工?
碍于这间屋子是血族的值班室,没人敢进来。
等三人释放完心中阴云一般情绪后,布兰卡伸手为母亲抹去脸上的泪水,却怎么都抹不干净。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最亲最爱的一家人。
妈妈,爸爸,我要走了。在这里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