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海镇位于山阴城边陲,与盐官县隔之江相望,此地人烟荒芜,大多地都是滩涂,要在此处建造染坊实属不易。
梁王这几日忙于在之江边上测算画图纸,晒了这几日江南的炎炎夏阳与吹了数日的江风下来,皮肤黝黑不堪。
梁王见着一辆马车前来,见着驾马车的乃是常胜,便气冲冲地上前道:“赵珩,你让我来此处帮你督工,你到是好真做起甩手掌柜来了,要银两没银两……”
玉禾掀开了马车帘子,下了马车对着梁王行礼道:“王爷,我家姑娘有事,所以今日姑爷与姑娘就不过来了。”
梁王见着玉禾,满腔的抱怨也都只能忍下了。
渡哥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玉禾惊了一跳,连过去道:“渡儿,你怎能这么高跳下来呢?”
渡哥儿看了一眼跟前的梁王,跑到了玉禾的身后,“娘亲,这里的河好大啊,根本就看不到边。”
梁王抱起了渡哥儿道:“此处不是河,是之江,又叫钱塘江。”
渡哥儿道:“是声驱千骑疾,气卷万山来那个钱塘江吗?”
梁王听着渡哥儿念诗,这首诗他都从未听过,“谁教你念诗的?”
“娘亲,娘亲知晓的诗可多可多了。”渡哥儿用手比划着。
梁王看向了玉禾道:“这几年你把渡哥儿教导得很好。”
玉禾听着梁王此言,低眉道:“渡哥儿是我的心肝宝贝,自是希望他来日里能考得功名,光宗耀祖的。”
梁王摸了摸渡哥儿那张与他长得格外相似的小脸,“渡哥儿,你可愿意跟着爹爹回长安去?”
“你又不是我爹爹。”渡哥儿歪着脑袋道,“郡王叔叔说了,你是大蠢猪,我才不要大蠢猪做我的爹爹。”
梁王蹙着眉头瞪了一眼常胜,“赵珩他真这么说了?”
常胜连道:“不会的,我家主子常说您是他最好的兄长,怎会说您是大蠢猪呢?渡哥儿年幼听错了。”
渡哥儿不服气道:“我才没有听错,郡王叔叔说了你把赝品当做宝贝,糊涂得很,脑子进了水……还有……”
玉禾见着梁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捂住了渡哥儿的嘴巴,“王爷,渡哥儿年幼,您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梁王道:“我自不会与我儿子计较的。”
渡哥儿从梁王怀中挣脱,回到了玉禾的怀中。
玉禾抱着渡哥儿略觉得吃力,便道:“渡哥儿,要不要去江边走走玩玩?”
“嗯。”渡哥儿牵着玉禾的手就往江边而去。
常胜见着梁王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便壮着胆子道:“梁王殿下,就算我家郡王也说了那话,那他也没有说错,您就是糊涂,玉禾姑娘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您怎么就偏偏还要帮着那个赝品来伤她的心呢?
她这四年来生孩子,养孩子多不易,知晓真相之后,也没有大哭大闹地要您给她一个名分,什么都不求,这么好的姑娘您不珍惜,有的是人会珍惜的。”
梁王看了一眼常胜,常胜许是在赵珩身边久了,胆子倒也大了,不过梁王细想想,常胜说得又何曾不对呢?
玉禾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连带着才三岁的渡哥儿已能背诗了,还能见景念诗,这是赵珩到如今都做不到的本事。
梁王走到了江边,见着玉禾被烈日晒着脸通红,便拿了一顶干活时的草帽走到了玉禾的边上给她戴上道:“江边晒得厉害,戴顶草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