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是典型的最硬心软,且与香菱遭遇类似,都不记得父母至亲。 但她比香菱幸运些,至少记得还有个表哥,来到赖家跟着赖尚荣,也比香菱处境好了很多。 所以产生共鸣的同时,又不免同情其遭遇,久而久之二人处成了朋友。 香菱提出向她学做旗袍,虽然奇怪她是如何知道自家的特产,但近来尤三姐招摇过市,她只当香菱看到想要自穿,于是也不藏私。 每日送走赖尚荣,便回到后园赖尚荣居住的小院,教香菱缝制旗袍。 见香菱抬手挽了一道针花,又抿起朱唇,将丝线咬断。 晴雯拍手笑道:“总算做好了,我带你去屋里试试,看哪里不合身我再给你改改!” 王夫人怕露了口风,只要香菱先按自己的身段做一件,拿回去她再让金钏、彩霞等人,比照着元春的身段照猫画虎,这也是晴雯一直以为她自己穿的原因。 “是太太命我来跟你学的,这个我可不敢穿!” 晴雯疑惑道:“啊!不是你穿啊?你们太太怎么会知道这个?” 接着又道:“不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自己看吧!若是有要改的地方,记得过来告诉我!” 晴雯只当她不敢在外头穿,也就不再勉强。 “嗳!” 香菱点头答应了一声。 晴雯接过香菱手中做女工的簸箕,将其放回屋内,拉着香菱笑颜如花道:“走!咱们好些日子没逛园子了,府里前年栽种的那个金盏菊前阵子全都开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说着,二人携手便往园子深处走去。 一路来到花圃,不想突然来了一阵太阳雨。 晴雯见香菱捂着头急得乱窜,笑道:“怕什么,回头拿我的衣服给你换了!” 都是十六七岁,天真烂漫的年纪,于是二人便在雨中你追我赶玩闹起来。 待到雨歇天边挂起一道彩虹,不免又驻足观看了良久。 “走吧!感了风寒就不好了!” “嗳!”晴雯答应一声,说说笑笑同香菱回到小院。 进了里屋,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条浴巾及两套衣裙,衣裳这里虽多,但由于近来总住在尤二姐院里,所以浴巾只留有一条备用。 忙递给香菱道:“快!擦干了换上,千万别着凉了!” 正说着,就听外头玉钏喊道:“晴雯……晴雯姐姐在不在?尤姑娘叫你过去呢!” “知道了!”晴雯答应了一声,随即嚷道:“鬼叫什么呢!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香菱见状忙道:“你还有事,还是你先换吧!” 晴雯也不墨迹,将衣裙放在屋里的书桌上,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待换好衣服,转身对香菱道:“尤姑娘找我估计也是旗袍的事,我未必能回来送你,你换了衣服自己回去吧!” 晴雯走后,香菱想到既然都要换衣服,不妨将旗袍也试了,于是先去外间拿了旗袍进来。 擦干身子的水渍,换上旗袍之后,略略感受了一下是否有不适的地方,转而去书桌上拿衣裙时,不小心将桌上的几张纸带得滑落地上,慌忙俯身去拣,这才发现赖尚荣那些掩人耳目的诗词。 香菱看着手中的诗词,再也挪不开眼,喃喃自语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一时间,竟看得入了迷不觉便忘了时辰。 ………… 回头却说赖尚荣。 先似模似样的在工地巡视了一圈,随后便来到稻香村附近。 由于知道李纨以后会入住稻香村,他便着重在稻香村附近寻摸。 转着转着,从稻香村往北转过山坡,与蓼汀花淑之间的道旁,发现一处景观假山,山边水声潺潺,原来旁边竟有一处人工的小型瀑布。 暗自琢磨这里即便夜深人静,弄出声响也不虞有人经过察觉异常。 于是带着管事,绕着假山走了两圈,想好了说辞,便对跟着的管事匠人,湖弄道:“这里偏僻了些,若是突然下雨,前后没个遮挡的避雨之处,不妨在这假山内开凿一处山洞以做避雨之用!” 说着又再次绕道假山背面,指着山体道:“洞门就开在这里吧!” 那管事见贾琏都对赖尚荣客客气气,只当他是贾府比贾琏还重要的主子,忙不迭的点头。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疑惑道:“既是避雨之用,怎么不把门开在前面?” 这地方可是自己独享,人尽皆知怎么能行。 赖尚荣怒斥道:“屁话!开在前面影响了此处的景观不说,且躲雨也不是谁都能躲,这里若是人尽皆知,如何防范不懂事的下人进来出恭,若是如此晦气不说,反影响了留洞的初衷!” 移养居,气养体,赖尚荣本就生的威武雄壮,加上做了官自带一份上位者的威严,那匠人也不敢再问。 彷佛印证了赖尚荣之前所说,天空突然下起了太阳雨。 赖尚荣不禁暗自警醒,红楼里一语成谶的事情不在少数,以后说话千万注意。 一路跑到后园门,突如其来的太阳雨竟也停了,淋了个落汤鸡,又找到了便宜之所,达成了目的,也不想久留。 一面叮嘱管事记得自己的吩咐,一面径直出了荣府。 由于时间尚早,不如直接去后园自己屋里,一会就近在书房内,将今后的玻璃产业做一个规划,于是来到池边院内。 香菱此时还沉迷于赖尚荣的诗词中无法自拔,忽闻屋外有了动静,只当是晴雯回来,一时间惊醒自己磨蹭了这般久,都还没换好衣裳。 慌忙丢下手中书稿,背身站在书桌旁,抬手解起了盘扣。 赖尚荣推门进屋,见到眼前的一幕,只当是晴雯记得自己早上的嘱咐,提前过来试衣裳。 暗道一声,嘴里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嘛!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都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