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从宁府出来,一路上哼着小曲志得意满的往家走。 从秦可卿近日的表现不难看出,那滴蜜糖的故事效果明显,只要她还抱有希望,应当不至于再想着自杀。 他对今日在秦可卿面前的一番作态十分满意。 虽只有短短的四句,却用心良苦。 甚至将作诗的起、承、转、合都活学活用。 以功名于我如浮云起头,钱财乃身外之物承接其意,转折处那句护住在意之人,惹人遐想又不露痕迹,他也是颇为得意,最后心满意足四字,更是为自己有情有义的形象,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美中不足是不那么押韵,也没搞出个七律什么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不看广告还得看疗效。 他虽不清楚秦可卿自杀的具体原因,但空穴来风岂能无因,必然与贾珍扒灰有关。 但凡贾蓉给点力,贾珍也不至于肆无忌惮,只要将自己形象与贾蓉形成鲜明的对立,难道她就不会对比? 自我攻略最为致命,现在虽然不至于如何,但种子只要埋下,生根发芽难道不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不禁扯了扯衣襟下摆。 行至自家门口,斜下里忽的窜出一条身影,不偏不倚的拦住在身前,赖尚荣差点收身不及撞了个满怀。 踉跄着收住势头! “啧!大洋马……” 不对!这女子虽肩宽胯阔、本钱丰厚,却是十足的夏人面孔。 “司棋!” 赖尚荣满脸狐疑的打量起拦路的司棋,她的五官并不精致,却棱角分明,处处透露一种狂野难驯的野性。 此时已入初夏,身上的遮掩已经不再严实,赖尚荣的目光顺着玉颈划下,肩膀稍宽,将本就窄小的襟口崩的笔直,襟下山峦随着呼吸起伏不定,更凭添了几分凶险。 赖尚荣忍不住砸吧一口。 “你拦着我做什么?” 司棋不禁往后退了半步,警惕的抬手护在身前,沉默的僵持了片刻,旋即放下手,咬牙切齿挺起胸膛,瞪着一双几欲喷火的眸子。 “你……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表弟!” 原本司棋的性格,怀疑赖尚荣对自己起了色心,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委曲求全。 只是架不住潘又安苦苦哀求,又太会画饼。 拍着胸脯许诺,只要表姐虚与委蛇暂时将其稳住,哪怕给他占些口头上的便宜,只要拖延些时日不给自己使绊子,要不了多久必得宝二爷赏识。 到时候自己飞黄腾达,求娶表姐也是水到渠成。 至于今日些许牺牲,他保证铭记于心、感恩戴德,必不会因此看轻了她,云云…… “放过你表弟?你说的是潘又安吧?” 赖尚荣之所以明知故问,是拖延时间揣摩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晴雯前段时间说过司棋来找,并告诉他答应以后不再与潘又安来往,他只当二人害怕他去荣府告状,并未当回事。 可今天在门口拦住自己,张口就说放过表弟,十分蹊跷。 司棋点了点头,警惕的扫量了一下大门,指了指一旁的小巷道:“去那边说!” 说着转身往小巷走去。 赖尚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眼睛不自觉的被那上下律动的宽厚臀胯所吸引。 稍一分神,前面的司棋已经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瞅见赖尚荣视线所及,顿时又羞又气。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你肯放过我表弟!” 赖尚荣自己都没搞清楚他要打什么主意,不过他并不揭破,这种好事找上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嘴角勾起一丝狞笑,难道这就是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诶!你可不能含血喷人,我哪里不放过你表弟了!” 在占便宜之前,至少要搞清楚到底有什么误会。 司棋见他一面失口否认,一面戏谑的盯着自己,恨得牙根痒痒。 “少揣着明白装湖涂,你不就是因为那个缘故才故意针对表弟!只要你放过他,我就遂了你的心愿!” “针对潘又安?” 赖尚荣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在学堂里潘又安每每靠近宝玉,便被自己找由头支走,这对于一个有上进心的小厮来说,可不就是针对。 可自己有什么心愿要靠她来完成?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你要怎么遂了我的愿?” “你……你别欺人太甚!” 赖尚荣以退为进道:“你不说,我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走。 边走边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等等!” 赖尚荣转过身来,仔细审视着司棋。 司棋此时也是纠结万分,一边是内心的极度抗拒,一边是表弟潘又安的苦苦哀求。 “不过是口头上占些便宜!”心里默念了一句,彷佛给自己打了气。 鼓足勇气,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 “不就是那点破事!” 这话虽是她自己所说,却彷佛九天之外传来顺着耳朵钻到心里,缥缈虚妄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赖尚荣愈发莫名其妙了,回到原先的位置。 “什么好事破事,不说清楚我可真走了!” 司棋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开口前觉得千难万难,一旦真的说出口,也就那么回事,这会子更是豁出去了。 “不就是男女那点破事,看你家晴雯那浪样,别说你没干过!” “啧!~” 赖尚荣虎躯一震,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 有道是,勐虎身前无沟壑,可司棋这么深的沟,却不是那么好跃。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司棋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要献身。 “难道是仙人跳?” 自家老子提醒过自己,与王家带来的下人分属不同阵营,虽然司棋家也算是贾家老人,但人心难测,谁能保证她家没被人收买,或者单纯想要要挟自家,否则上次去家里找的晴雯,这次为何要在外头。 想到这,警惕之心顿起,往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