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只感受到后背一股诡怪的冷空气侵袭,沾染着惶悸。 苏祁尧的那句话一直环绕在她的脑海中,只要她有过逃的想法,他就会把她拖回来,关紧,而他身为掌控者,永远笑着看她挣扎,看她做无用功。 尽管没有依据,但此刻某种猜测相继而至——吞下这颗药,或许她会真的成为他的木偶,彻底任由他摆布。 “胃药。” 苏祁尧睨视她那明显写在脸上的心事,嫌烦,别过脸不想看她。 但还是随手从桌上盘子内拿了颗糖放在药瓶旁,“先吃下去,再回房间。” 乔知吟修眸光淡弱,移至那颗纯白的药丸处,不太像是她经常吃的胃药,不确定是什么。 但她怎么可能敢相信这个以她的身不由己为乐的人。 “我没事。”她企图拒绝他面不改色的关心,与那条提线板抗争。 可苏祁尧没有回答,继续通自己的电话,他甚至连一句强硬的坚持都没有,似乎给了她反驳的机会,但又在无形当中遏止。 僵持的每一秒都令她如芒在背,倏然勇气抽离,操控的线收紧,完全将乔知吟拽过去。 几乎是慌忙完成的动作,她强忍着不适胡乱将药往嘴里塞,握住水杯猛灌一口,不顾动作太快而被呛到难受的喉咙,握拳快步奔回卧室。 水杯中的水因剧烈晃动而洒落杯口,融化了没被动弹过的糖果,打湿原本洁净无瑕的台面,水波在灯光下倒映着周围冷清的环境,以及泛着灰暗的面孔。 只如一阵风,风散万物止。 “又被你家那位嫌弃了啊?”电话那头是覃昊安含趣的声音,他可喜欢看苏祁尧被折腾的样子。 “说完了?”苏祁尧睨着乔知吟离去的方向,藏不住的阴鸷喷薄欲出。 覃昊安乐呵着:“完事了,我就是来问下你用虎头蜂泡酒的步骤,不就逃了几只蜜蜂,听你说的话就不对劲,难怪你家那位总看你不顺眼……” 苏祁尧没听完,将电话掐断,丢到一侧。 本就烦闷的心情愈发不快,他兀立在台前,伸手抽了条抹布擦干水迹,将剩余的水倒掉,把台面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乔知吟并没把药吃下,而是藏在舌头底下,兴许连水也没喝下去。 她的动作如此拙劣,以至于能被他清楚捕捉,即使想装傻也没办法。 倏然犯了烟瘾,太阳穴神经隐隐作痛,苏祁尧抬手解开衬衫最上方扣子,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 比起被误解的不快,他更在意的是,乔知吟假装吃药的动作唤醒了他的回忆,与久远的一个身影重合。 兴许是香烟的烟雾太浓,模糊了视野,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处在黑暗中的男孩,身上插满了刀剑,却还坚持与周围的所有斗争,那时无人在意他,他看见唯一清澈的东西,是别人留下的一瓶水。 饥荒中的水源是何其重要的东西,一旦品尝过甘甜,就有着对流水近乎疯狂的渴望。 自此便不可能让那抹清澈从指缝溜走。 - 乔知吟急遽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是跑到洗手台前将那颗药吐出来,不断接水拍打自己。 水流开到最大,溅起无数水花,打湿衣袖,也乱了发丝,整个人显得无比狼狈。 关闭水龙头,她虚脱般坐在地面独自冷静,努力将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画面驱散。 她不敢吃苏祁尧给她的任何东西,她怕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他前面的话已经彻头彻尾警告了她,让她死了离开他的心。 可实际上,她早就死心了,在她知道她所在的乔家企业因为经历过危机而被苏家救下,起死回生后一直被苏家掌控的时候。 苏家是乔家的恩人,也是一句话就能摧毁乔家的权力者。 当年操纵这些事的人就是苏祁尧,他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她。 所以乔家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她送给苏祁尧。 这个消息,是在乔知吟结婚后很久,一次回乔家时无意当中听到祖母与她父亲的对话后才知道的。 多么讽刺啊,是她的终生大事,而她却是最后一个得知原因的。 看清事实后,她崩溃过,后来也认了,她生在乔家养在乔家,也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理应为了乔家做贡献。 再到后来,‘离婚’‘逃’这些字眼便成了苦中作乐的玩笑话。 但苏祁尧当真了,他开始控制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还有可能表现出多么可怖的一面。 就像现在,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胃不舒服,是安排的保镖从严嘉玥楼下通过什么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