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知道三叔要问什么。”叶宁语抬起头,与叶永和目光对视,随后又看向江氏。“沈良是我杀的,我在北境之时,曾率叶家军击杀沈良。”
“率……叶家军?”叶永和心头大骇。愣了半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侄女既然这么说,那是不是说明,叶家军还留有残脉!
“没错,是叶家军。”叶宁语不打算瞒着了。
这些日子以来,一切都在按照她考虑的那样发展。原以为,需要再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她的计划便可成。
可叶安珺兄妹三人的事是一场意外,这个意外或许会加速事态的发展。至于叶永长之死的真相,叶宁语本就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告知叶家人实情。
或许,眼下就是一个适当的机会。
父亲之死已过一年,若是再面对一个真相,江氏纵然伤心难过,也不至于伤了身体。这,是叶宁语最初瞒下叶永长死因的想法。
“母亲,三叔。”叶宁语跪在两位长辈面前,“父亲去年并非死于瑞王之手,陷害父亲的,另有其人!”
江氏和叶永长齐齐一愣,对视了一眼,又一副震惊的表情看向叶宁语。
“阿云你……说什么?”江氏一把抓住叶宁语的胳膊。
“是雍王!”未等叶宁语开口,叶安珺替她回答了。“去年,雍王与北境的驻军大将沈良联手,陷害父亲和顾洪将军。去年,张文修的行军记录上,只记录了瑞王之罪。然而雍王才是那个在背后捅刀之人。长姐此番在北境见到了原叶家军统领卫齐山将军,卫将军把一切实情都告诉了她。沈良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之一,长姐这才动手报仇。这一年来,长姐所行之事,皆是有所图谋。”
叶安珺的言语很是激愤,一字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
江氏呆滞地蹲在那里,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消息太过惊骇,她还一时未缓过神来。
“所以……你当初说什么也要退掉和雍王的亲事,那时你便知道了这一切?”叶永和立马想到了什么。
“是。”叶宁语回答得很是干脆。
江氏眼泪如珠,一把将叶宁语抱着。“你啊你啊!”江氏拍打着女儿的背,“如此大事,你为何不告诉母亲!你才多大,这些事怎能让你们姐弟二人承担筹谋。你们只是没了爹,又不是爹娘都没了!”
江氏从最开始的语声哽咽,到此刻的哭声如诉。她自责,又悔恨。恨自己这一年来竟未能参透儿女的心事,未能知晓夫君真正的死因。
“阿云……”叶永和轻声开口,“我这个三叔当得不称职,我愧对大哥!”
一向神色平和的叶永和,竟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阿云,你们姐弟二人不可再行傻事。一切有我!”江氏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叶宁语姐弟。
“你们都打算做些什么?要告诉我,母亲能做的,便……为你们做!”江氏眼含热泪,神色却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坚定。
“母亲!”叶宁语缓缓转头,鼻子发酸。
“这一年里,你们姐弟二人将母亲护得太好,母亲欣慰,可更心疼。我们是一家人,就当同进退。在危机面前,母亲不会躲在儿女的身后。”江氏用最柔弱的声音,说着最坚决的话。
“大嫂说得对。”叶永和的双眼已渐渐模糊,他扶起叶宁语,又拉起叶安珺,“还有三叔,日后你们在前方冲锋,三叔便是你姐弟二人的后盾。”
“三叔。”叶安珺彻底哽咽住。
江氏和叶永和的态度,让姐弟二人没有料想到。
叶宁语原本以为,母亲和三叔得知这一切真相后,会劝自己停下复仇的计划,安分过好叶家嫡女的生活。
可他们不仅没有劝说半个字,甚至还坚定地选择站在他们身后。
叶宁语心潮澎湃,欣喜异常。既如此,她便可以放心地报仇,重整叶家军,护住叶家人,让他们今后能正大光明、无忧无虑地活着。而不是像今日这般,一不小心便会陷入生死危局。
柳一平十分准时。当晚,无生就给叶宁语带来了一瓶药。而接下来的几天,叶家一切如常。
江氏母子三人依旧每隔三日就去仁寿宫守灵,叶安珺看上去情绪稳定,而叶宁希和叶安舒兄妹也当无事一样。
永安郡主自那日后似乎很喜欢叶宁语,每次皇后让她出去歇一会儿,她都要阿语姑姑抱着。
太子妃很是抱歉地麻烦了几次叶宁语,叶宁语自然没有拒绝。
在第三次“大守”时,段氏因体力不支晕倒了。
众人慌乱地将段氏送回了仁寿宫的另一处偏殿,这里是以前段氏入宫探望太后时,太后专门留给她的屋子。
江氏和叶宁语自然守着照料,叶宁希和叶安舒兄妹也在。屋外有段氏的心腹守着,倒也不怕有人偷听。
虽然叶宁语不想在此时让段氏再过忧心,可事关叶安舒兄妹的安危,叶宁语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