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个轻柔又带着几分俏皮的女子声音传入众人耳畔。“我来得迟,还好赶上了。”
叶宁语循声望去,神色也变了变。只见一个穿着鹅黄小袄、深蓝褶裙的姑娘款款走来,目不斜视,一直走到席中间才停下。
不止叶宁语和白承之变了脸色,席间的谢卿童和谢钧的脸上同时布满了些许尴尬。此人不是他们的妹妹,又是谁?
“这位是……”柳一平望着女子,一时有些懵。
“小女谢思思,席间两位谢家公子是我兄长和胞弟。”
柳一平在听到谢思思名字的那一瞬,差点没站稳。他是没见过这姑娘,可没少从白承之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关于谢思思纠缠宁夫子的故事,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所以这次下帖,他只给谢家两位公子下了,毕竟他们一个是国子监曾经的学子,一个是现在依然在国子监读书的。这位谢姑娘,他可没请。
柳一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头,正好迎上了白承之质问的目光。
完了!柳一平心里咯噔一下,这笔账势必又要算到自己身上。
不请自来……这位谢二姑娘倒是颇为不同凡响。可柳一平不敢开口,况且席位也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二妹,你怎么来了?”谢卿童站起来,走到谢思思面前。
谢思思面对大家的目光,并不拘泥,反而提高了音量。“听说柳府设诗会,思思也想凑个热闹。”
“额……”柳一平愣在原地。这姑娘在公子面前可是头号危险人物,绝对不能出现在席上。是走是留,这话都不好说。
可人家来都来了……
柳一平看向了白承之。
“思思,过来,跟我坐一处!”杨楚心对着谢思思招手。
在这一众姑娘里,谢思思最为熟识的莫过于杨楚心了,可谢思思眼下只对着杨楚心微微颔首,笑了笑,并未走过去。
“定是柳府下人不知数,少设了一席,还不快给思思姑娘摆上?”白承之吩咐道。
“对对对,快摆上。”见白承之发话,柳一平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谢思思的席位设在杨楚心旁边,两人也算是闺中好友,此时杨楚心倒是颇为高兴,一个劲拉着谢思思说话。
可谢思思目光游离,总是忍不住瞟向另一个方向。
“各位,今日既是诗会,自然是要作诗的。不如一人来命题,其他人各自作诗如何?”席间,有人提议。
“诸位。”白承之站起来,“只作诗有什么意思?前些时日白某为家师贺寿,席间与同窗作了几回“连诗”,白某以为颇有趣,今日不妨一试。”
“何为‘连诗’?”叶安舒伸长了脖子问。
白承之笑着看向众人。“每人各作两联,再与席间其他人的两联合为一首。合辙押韵的二联可合为一首,同一题目的可为一首,意蕴相投者亦可合为一首。只品诗文,不论高低。”
“这种作诗的方式倒是新奇有趣,我倒想看看,谁能与我合为一首。”崔佳敏显然对这个很有兴趣,其他人也都十分赞同。
“白先生,此处男女各一席。我看呐,合诗者,男女相合比较好。两个男子或两个女子之诗相合,倒也没什么意思。”忽然有人冒出了这么一句,竟是顾甄儿。
众人闻言,不由发笑。这话从已经成家生子,并且出身将门的顾甄儿嘴里说出来,倒也没什么。
只是未出阁的姑娘们都捂嘴笑了,有些脸皮薄的,脸上微微带着红。
白承之也笑了笑,“裴夫人说得有理,就按你所说,男女相合。”
“那以何为题?”谢卿童笑问。
白承之看向四周,“柳府其他没有,花倒是颇丰。今日亦在花园,不如以花为题。”
说罢,他拍了拍手,便有府上几个小厮抬着数盆花到众人面前。有黄菊、粉菊、红山茶花、白海棠等,各色鲜花开得十分艳丽,颇有争奇斗艳之态。
“以花为题,合诗而作。好,好!”叶安舒颇有些兴奋。
“你先别叫好,这里这么多文采高人,就凭你,一会儿定然掉尾。”叶宁希忍不住讽刺一番亲兄长。
“掉尾就掉尾,殿试前三甲都在此处,我难不成还要争第一?”叶安舒显然并不在意,只图个好玩儿。
叶宁希瘪了瘪嘴,“没出息……”
很快,笔墨纸砚在众人面前一一铺开。
“柳某不才,只会看病,不会作诗。待大家作诗罢,就为诸位诵读,姑娘公子们请。”柳一平东道主的架子摆得十分到位。
众人并未马上提笔,有些姑娘们交头接耳,询问对方选了什么题。还有人看向面前的一簇簇鲜花,沉思片刻,方才落笔。
最先搁笔的是白承之,随后许铭舟、叶安峥、孙齐展及叶宁语几人先后搁了笔。很快,众人纷纷作完了两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