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珺握着叶宁语的手,触到了她手心枪柄磨出的薄茧,心中酸楚。“阿珺说过,不能只做阿姐的累赘,而要成为阿姐的刀刃和助力。”
“也好,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我所做之事对阿姐有用?”叶安珺的脸上写满了欣喜。
“嗯。”叶宁语点头,“此次北境危机,暴露出了朝廷许多问题。明眼之人或许都能看出,咱们这位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德不配位……”叶安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叶宁语瞪了弟弟一眼,叶安珺自知失言,立马闭了嘴。“我只是在阿姐面前说。”
“祸从口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阿姐教训的是。”叶安珺忽然又想到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阿姐临走之时,让我盯着的几个人,近况都在这里了。”
叶宁语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其他人倒没有异样。“许铭舟时常出入多宝街?”叶宁语不由发问。
“是,那个家伙每隔几日就要去一趟多宝街。”
多宝街是大都城的古玩街,不仅可以买到虞国的东西,也有许多他国宝物。而去那里的人,有真心实意买古玩的,也有人带着其他目的。
“许铭舟喜欢古玩?”叶宁语问。
叶安珺皱眉回想了一番,“倒也没听他说过。”
叶安珺陪着叶宁语去了江氏的福来院。三人在福来院待了半日,叶宁语才回了秋水院。
“姑娘,刚刚夫人叫奴婢过去问话了。”一进院子,青连便道。
“我刚刚见你不在,便猜你被母亲叫去了。她都问了什么?”
“夫人问姑娘在北境可遇到过什么危险,身上的伤多不多,吃得如何,睡得如何。”青连并未隐瞒,一字一句将江氏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叶宁语心中动容。母亲知道若是问自己,她一定会报喜不报忧,所以干脆不打招呼就把她的丫头叫了去。
“你是如何回的?”
“奴婢知道姑娘不想让夫人担心,说姑娘在打仗的那几日没有睡好,其他时候都挺好的。身上也无大伤,就是连日劳累腰酸脚痛的。还有长时间提枪,手心有些磨伤,其他也没什么了。”
叶宁语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得不错。”
若是直接说叶宁语在北境吃得好,睡得也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江氏是全然不会信的。只有一半真,一半假,她才会信。
夜里,方延庆来了秋水院。
“姑娘。”一进外屋,方延庆就跪了下来。“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姑娘责罚!”
“起来。”叶宁语虚扶了一把,“此事不怪你,我们和小桂子接头这么久了,他有些怀疑是应该的,好在你的信来得及时。”
“姑娘从北境送来的信,我已经用小桂子的信鸽送到了他的手上,他看了信没有怀疑。”
“嗯。”叶宁语点头。
梁国皇室如今正出乱子。叶宁语在那封信里以五皇子的口吻告诉小桂子,这些时日五皇子被盯得紧,没事不要给他写信。
小桂子显然也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梁国太子被杀的秘事,大都城又传来虞军大胜的消息。在这个节骨眼,小桂子唯有低调行事,必然不会在此时弄出什么动静。
“雍王府的那位孙姑娘,生了。”方延庆又道。
孙梦瑶生了,叶宁语并不诧异。估摸着时间,她也知道孙梦瑶该生了。方延庆留在大都,日夜盯着雍王府,想必这个消息他是除了雍王府的人以外最早知道的。
“是男是女?”
“男。不过,属下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哦?”叶宁语扭过头,等着方延庆继续往下说。
“孙梦瑶生在八月中旬,属下从雍王府的人那里打听到,说这孩子生下来十分轻,只有四斤重,倒像是未足月的模样。”
“未足月?”叶宁语的手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许多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算着日子,孙梦瑶确实应该生在八月中旬,可自她有了身孕以来,一直好吃好喝地在雍王府养着,孩子应该健康白胖才是,怎会未足月。
“孙梦瑶有没有生病的症状?”
方延庆摇头,“据说一直身体很好,只是生产时吃了些苦。”
叶宁语沉默着没有说话。
“姑娘不在的这几个月,雍王府外面换了看守的侍卫。尽管他们没有露出什么把柄,可属下还是查到,他们是左相府的人。”
“左相府……”叶宁语再次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雍王出征,府上没了主子,左相孙策不放心即将临盆的女儿,派些侍卫暗中守着,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又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叶宁语脑海中浮现。
“查查这些侍卫的来历,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