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中埋头回奏,“目前我军校尉月银十两,都尉月银五两,至于以下千夫长、百夫长、上等军士、下等军士月银各有不一。臣昨晚测算过,每月至少需月银八万两。再算上战马、兵器、开拔银、阵亡抚恤金,首月得十五万两。”
崔相道,“此一战少则两月,多则半年,也就是说户部至少要预备六十万两?”
“正是。”刘景中点头。
一旁的薛守义长叹一口气。“刘大人不当家,不知这柴米油盐贵啊。”
刘景中颇为无奈,“薛大人,这还是在梁国不增兵的情况下,若梁国再增几万大军,我虞国势必也要持续增兵。招兵之事即日起就要施行,不能耽搁。如此一来,新兵的月银和安置费又是一笔。薛大人哭穷也没有用啊,总不能让前线打着仗,雍王殿下手里却没有兵吧。”
说罢,刘景中又道,“还有粮草之事,此前虽在北境十城设有军用粮仓,可去年一战已运走大半。今年还未到收成时节,臣即刻从北方诸城调粮。若仍然不够,还需要大量购粮。”
虞帝沉着脸,眼下形势十分严峻。
“刘大人,”薛守义皱着眉。“去年北境也是五万大军,已经拨银二十万两买粮,怎么这么快粮草就没了……”
刘景中登时沉了脸,“薛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私吞粮草不成?”
薛守义摆手,“刘大人慎言,我并无此意,只是就事论事。”
虞帝冷着脸,每次打仗前,兵部和户部总会闹上一场。
可又有什么办法,若没有这些粮草和军饷,他就要付出五座甚至更多城池的代价。虞帝不愿这么做,他拼着五万将士的性命,也得把城池留下。
他的虞国,寸土不让!
“够了!”虞帝看着众人,不怒自威。“如今国库六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么?”虞帝看向薛守义。
薛守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算起了账。“陛下,去岁国库存银三百万两,修建皇陵拨付一百万两,灰狼山一战数万将士的阵亡抚恤金三十万两。各地公主、郡主、亲王府邸修葺拨付五十万两,前些时日大都城排水沟渠修葺排查拨付二十万两,岁末皇宫翻修还得预留二十万两,这都是陛下此前着令支出的费用,微臣不敢挪用。”
虞帝听闻这一通账,脸色不是很好看。这里面,很大一笔是用于皇家。薛守义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臣以为陛下正值春秋鼎盛,皇陵之事稍缓一二也未尝不可。”崔敬忠开口。
“崔相这是说的什么话,皇陵代表的是皇家颜面,陛下纵然春秋鼎盛,这皇陵修建也拖延不得。”孙策道。
虞帝赞许地看了孙策一眼,点了点头。
“薛守义,你是朕的户部尚书,这六十万两,你说该怎么凑?”
薛守义心里长叹一声,他能怎么办,他已经委婉地提了自己的想法,奈何陛下不认同。难不成他还要去造银子吗?
“陛下……”薛守义沉思良久才开口。“若刚刚那些银子都动不得,那么……如今四方蕃地倒是颇为富庶,何不请几位藩王出一份力。”
让蕃地缴纳税银?这倒是一个法子。
刑部尚书杨宏泰听着,也趁势开口。“陛下,这几年刑部入狱的皇亲和皇商,此前抄家之银还未曾入库。前些日子刑部测算过,约莫能缴五十万两”
薛守义眼前一亮,“有了这五十万,再让各地藩王出一些,凑六十万也不难了。”
虞帝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太子立在一旁,听众人发言,略微想了想也道,“父皇,两位大人说得有理。奏请父皇尽快下旨,让四地藩王缴纳税银,将刑部查抄银两尽快入库!”
一直未开口的成王也说话了,“父皇,儿臣也认为此法可行。”
虞帝看着众人同时充满期盼的眼神,心情越发烦躁,摆了摆手。“此事待朕考虑考虑。”
大臣们都愣住了,这个时候哪有时间给陛下考虑啊!有凑银子的法子不拿来用,还考虑什么?
“大军三日后就要开拔,眼下立马去凑,时间也十分紧迫了。”刘景中低声说道。
薛守义撇了刘景中一眼,“刘大人,实在不行,军饷可以减减嘛。月银减半,开拔费缓缓再发。”
刘景中瞪着眼睛看向薛守义。“薛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将士们在外以血肉之躯厮杀,以命退敌,怎能减他们的月银?还有开拔费,这有的人一去就再也回不来,这笔钱是他们能给家人留下的唯一银子,省什么也不能省开拔费啊!”
见刘景中十分激动,薛守义丝毫不生气。他皱眉叹息,“既如此,这六十万两还是得凑。”
“必须要凑啊!”刘景中苦口婆心,极力争取。
“可眼下秋收税还未收上来,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刚刚薛大人和杨大人不是提了两个法子吗?我以为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