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苦读,一路科考,今日他们二人也紧随叶安峥之后,踏入了入朝为官之路。
虽然,一介令史和书令史,还算不得什么官职,可按照他们二人的品性和才华,往上走是迟早的事。
叶安珺对众人友好的道贺回以微笑,只有叶宁语站在外围,看着自家弟弟,心中涌出了阵阵酸楚。
叶安珺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当日,叶安珺也在家宴时说过,他最为心仪的地方是兵部,他想要继承父亲遗志的心思从未掩藏过。
可不止是叶宁语,就连白承之也看出来了,叶安珺想入兵部,怕不是一件易事。
除了叶安珺兄弟二人手上的分职文书外,礼部还送来了一份朝考学子的全部名单。
并非每位学子都有这样的待遇,对于叶家人,礼部周到一二也是无妨的。
叶宁语看了一眼那份名单,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心思。
这一次朝考的分职很有意思。就拿这几个朝中大臣家的孩子来说,大将叶永长的长子叶安珺入了刑部,工部尚书谢志远的儿子谢卿童入了礼部,翰林学士裴青的儿子裴沅入了兵部。
而吏部新进之人,则以各州府一带的学子居多。
朝中六部按照职能地位,是有先后之分的。在本朝,吏部居于六部之首,其后依次是户、礼、兵、刑、工部。
细看今年朝考的分职,不难看出虞帝有着怎样缜密的用人心思。
让文官之子不涉内阁,武将之子不染军政。这样,便可以杜绝某部某司彻底沦为一人之手。
此外,将地方学子纳入最为重要的吏部,广施天恩,这些地方的学子必然感恩戴德,以皇帝为尊。这些人,日后也将成为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最为信任的心腹。
叶宁语不相信今年的朝考分职全是吏部所为,虞帝一向最重新人。这些人,都将是日后国之栋梁,他如何肯放过培植自己心腹的机会。
虞帝,果然老奸巨猾。叶宁语在心里长长叹气。
前一次的殿试,依照叶安珺的才学,是不输孙策的,后来落了个二甲第一。
如今,他想去兵部的心愿再次落空。这一切,对叶安珺来说,不算公平。
可那又如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承受的份。
待众人从正堂散去,叶宁语没有回秋水院,而是来了叶安珺的书房。
叶安珺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里面十分安静,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叶宁语走进去,看到满满的书架,还有独自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的叶安珺。
“阿珺。”叶宁语在书桌前停下。
“阿姐。”叶安珺没有起身,他抬头看着叶宁语,语声中满是酸涩之意。
从前朝开始,历届朝考第一之人,都是会征求学子意见的,若学子没有意向,便让其入吏部或翰林院。唯独对叶安珺,朝廷没有派人来问他的意愿,虞帝也没有丝毫迟疑,将叶安珺放入了刑部。
“你若心有不甘,便好好当职,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叶宁语拍着弟弟的肩膀,语声轻柔。
“阿姐,我是心有不甘,可我不难过。”叶安珺抬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叶宁语。
“兵部虽好,可我若是入了兵部,依照皇上的性子,免不得指使打压。作为父亲的儿子,阿珺想必永无出头之日。眼下我在刑部司,算起来,也是刑部最好的所在。只要阿珺上进些,照样可以做出一番成绩。”
叶安珺目光坚定地看着叶宁语,虽然眼神里有酸楚,却是看不到一丝没落和失望。
刑部下设四司,刑部、都官、比部、司门。其中刑部司掌管律法之事,令史一职约莫有十来人。只要叶安珺好好做事,按照他的为人处世和才能,升迁哪里在话下。
不过,此时姐弟两人看到的,绝不是日后的升迁。他们的目光,更为长远。
“阿姐眼下在做的事,阿珺很清楚。即便没有长姐这样做,按照当今圣上行事,一朝天地翻覆,只是时间问题。”叶安珺又道。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轻而易举能说出来的话。
这番话,听得叶宁语心头大动。
叶安珺向来克己复礼,懂得隐忍,极少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只是把什么都装在心里。
藏着这般大事,却能如此沉稳地念书,一步步走完科考,这绝非常人能为之。
叶宁语不禁为自家弟弟感到骄傲和高兴。
“阿姐。”叶安珺起身,拉着叶宁语的手。“以往你总说我要念书,我要科考,就连三姐也在帮你分担那些事。如今,我已入朝,阿姐可愿将一些事交给我来做?”
叶宁语心头再次一动。“你三姐的事,你知道什么?”
叶安珺也不隐瞒,“三姐在帮阿姐打理外面的一些生意,与林叔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