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就追到了宫外。我们确实看到了一个人在放火,没有任何工具,是用手放的火。那是一个小孩,那时候天黑,看不太清楚,但看得出来,那个小孩的身板,就跟……就跟令公子没什么两样。我们要追他,但他放出了一道火墙,挡住了我们的路,我们绕路再追,却再也没找着人了。”
江念恒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眼神:“真的不是我干的……”
江烈凝视着那侍卫的双眼:“你真的确定吗?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你说了,看不太清楚,所以你也并不确定是吗?”
那侍卫叹了口气道:“江大帅,卑职所言千真万确。那会儿是天黑,是看不太清楚,但看不清楚的是纵火犯的脸和穿着,身体的轮廓还是看得出来的。那就是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模样啊!”
从那侍卫的眼神之中,江烈看不出丝毫的慌张的神情,着实不似扯谎。
袁辽宏缓缓站起,一把抓住了江烈的肩头,眼神凌厉道:“如今,整个蚀骨大陆上已知的驭火人,就只有你这一脉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私生子?除了你的血脉,哪里还能凭空冒出个小驭火人?”
江烈苦笑道:“爹,我有啥本事还能生个私生子啊?我跟谁私生啊?这事确实蹊跷,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目前已知的驭火人就只有我这一脉,但不见得没有别的驭火人不晓得自己是驭火人。而且,驭火人的这种血脉虽然会遗传,但不一定都是像我遗传给念恒这样直接遗传的,可能还有隔代遗传,甚至隔好多代遗传的。你看像我,在我之前,不也有近百年没出现过驭火人了吗?”
“对啊,爹,你怎么会怀疑这个呢?”袁南儿为江烈辩解道,“就他这种惫懒之人,除了我,还有谁能愿意为他生孩子?”
虽然江烈觉得袁南儿在贬低自己,但还是心花怒放。
“也是,是我多虑了。”袁辽宏拍了拍江烈的肩头,轻轻点了下头,“这纵火者,十有八九是驭火人。这问题就玄乎了,这个驭火人为什么会凭空冒出?他如果有七八岁了,那么他五六岁的时候在干嘛?他三四岁的时候在干嘛?而且他放火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玩吗?小孩子贪玩也不是这么玩的啊,他不晓得这是皇宫吗?”.
江烈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私生子。
冥思苦想一阵,江烈的心跳登时加快,嘴唇开始微微地颤抖。
无法排除有私生子的这个可能。
江烈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有跟袁南儿以外的女人做过云雨之事,那个女人就是茴香。
那个时候,江烈是喝了春酒,毫无意识,但可以确定,那档子事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江烈蹙着眉头思忖道:“不至于吧?应该不至于吧?就那么一次,而且我全程都是无意识的,不至于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是我真的欠下了这段风流债,茴香也该告知我呀。对,要是真留下了种,茴香肯定得告知我的,她有赚钱,也有值钱的东西能换钱,无论如何,请人代写一封书信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有这么三个孩子,不可能有别人。”
经过一番思索,江烈又放弃了“私生子”的可能性。
然而,又转念一想,江烈又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茴香不在狮南武太学了,她只在狮南武太学干了半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未婚先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倘若茴香果真怀了江烈的孩子,她有可能以此为辱,没脸见人,所以消极避世,悄悄地生下了孩子,并自己偷偷地将孩子养大,还瞒着江烈。
这样一想,江烈突然又觉得逻辑通了。
十五个吊桶在江烈的心中七上八下。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倘若江烈着实欠下了这段风流债,那么此时江念恒成为嫌犯,纵火案成为悬案,就是报应来了。
不得不说,多年以来,江烈一直对茴香心存愧疚,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茴香,而且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弥补过茴香一丝一毫。
江烈已经悄悄假设了纵火者是自己和茴香的孩子,但问题又来了,纵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孩子倘若要找父亲,应该找到江府去,而不是找来皇宫,更不是来皇宫放火。
一个头两个大,江烈感受到了比打仗更烦躁的巨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