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现在时刻，张婉仍然相信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法预测，但人力可以尽力挽回。

没有到吃不起饭，穿不暖衣，生病没有钱住院的时刻，都不算最艰难的时候。

这些是张婉曾经面临最糟糕的处境，后来生活也是在泥泞中开出花朵。

将车停在外面，踩着平底鞋，大步迈向电梯，前台小姐姐快速认出她，“老板娘好！”

张婉朝他们点头，这个称呼还怪可爱的，在她心里这个称呼和白白胖胖的贵妇人更贴切。

经过工位时，大家都忙忙碌碌，说话声音无意识的沉下来，看这些年轻人都一脸严肃，事情应该挺棘手。

走到熟悉的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门。

“进。”听到顾谨安声音后开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一位员工，或许因为疲劳，看起来比其他员工老成，看见她，目光便收回去了。

顾谨安在看文件，低着头询问，“你还觉得谁有嫌疑呢？”

张婉听他声音和以前没有太大变化。

顾谨安抬头看，婉婉和翰林站在一排，眼睛瞪大了看着他，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张婉听清楚了问题，见旁边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爽快。

开口道：“我觉得方子清不是偷设计图的人，方伯为人处世我见得多，敬业又热情，不肯多占别人一点便宜，他教育的孩子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可是要好好查查。”

旁边的人也开口：“老板娘您也是从别人身上猜的，并不了解事情经过，设计图最后是交到方子清身上保管的，也没人破解过他的密码，指向的就是他。而且好竹还会出歹笋呢，更别说人了。”

张婉不禁皱眉，“你也说了，最后交给他，那东西丢了，最先怀疑的就是他自己，谁会那么傻，监守自盗。”

“可能他就是利用了大家这样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之。”对面这人看着她，眼神温和，并不犀利，语言也不咄咄逼人，可给张婉的感觉像是在不经意间会扑上来咬你一口的毒蛇。

如果他退一步，张婉也不和他争执，可是对方这样咬着人不松嘴，她有足够的理由去反驳他这种指控。

“如果这样说，那方子清应该是洋洋得意，可是他以及他的家庭都觉得天塌了，一个普通家庭会出于什么理由去干违法的事情。为了钱吗？可是银行卡多了多少钱，报警不就可以查出来，这样被发现他要赔偿多少钱，他是脑袋被浆糊糊住了才会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东西在他手里，万一中间他去厕所了，他平时用电脑别人偷偷拷贝走了呢。”

顾谨安看着张婉，人小小的，声音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足，后面就快燃起一把火了，心里猫挠一样，还得感谢这员工让他看到这一面。

“老板娘，您说的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公司的事情您不了解。”眼睛看向老板，意思显而易见，您来做决定。

翰林是公司从建立之初就来的，资历、贡献等很突出，是元老级的人物。

顾谨安早早收住表情，客观的对张婉说，“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要带私人感情进来，先去坐一会，啊。”

张婉心里顿时充溢着一股气，深呼吸两次，这确实是公司，走到沙发旁灌两口水，要冷静冷静。

顾谨安将文件给翰林，交谈两句便离开了。

“婉婉，你看到新闻了，别担心，我会处理好。”顾谨安做在她旁边，搂住她胳膊安慰。

“怎么处理？就是去找个替罪羊吗？”这话说的不好听。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呢。”方子清方子清这名字听了多少遍了，自从婉婉来了一次也没问自己。

“我当然是关心你，事情一出我就跑过来，我怕你想差了，怕你做傻事，只是方伯拜托我，我也相信他，他什么性格你也知道的。”

张婉解释，“我也想到了，如果公司真的经营不下去破产，我也不会让你吃不起饭的。”

“你知道破产公司会损失多少吗，上千万，别太天真了婉婉。”

“我……”张婉想说的没关系被吞下，她上一辈子没挣到那么多钱，这辈子也没变聪明多少，所用的还是这里卡里以前的积蓄，甚至是顾谨安的卡，那也不到几千万。

她愿意和他一起共艰难显得很可笑，在他看来多渺小，多天真啊。

可是到方伯家庭这又怎么承担的起呢？没有办法。她只有些所谓的泛滥的同情心。

无力感，顾谨安的陌生感，将她笼罩起来，她不想哭，不想崩溃，我得回去，回家去，没关系的，还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