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东出得门来,卢晴芳欠身一礼:“林道长。”
林晓东道:“卢姑娘来了,快请快请。”
两人去了厅中落座,林晓东问道:“卢姑娘在那边可好?”
卢晴芳笑道:“在那边住山场宫殿,岂是住在画里能比的。”
林晓东道:“而且卢姑娘和几位姐妹,以后也不必再担心朝不保夕,置身虚空,可永享天人之福。”
卢晴芳起身一礼:“林道长大恩,无以为报!”
林晓东道:“卢姑娘不必如此,林某开辟此方天地,便是为了度得有缘众生。”
卢晴芳低头沉默片刻,道:“只是……”
林晓东问道:“哦?”
卢晴芳轻叹:“我等于画中得了灵识,生而为人形,却一刻也不曾得人身。”
林晓东道:“人身苦多乐少,不得也罢。”
卢晴芳道:“话虽如此,难免遗憾。”
林晓东道:“卢姑娘如今得了定境,若要体味人身,倒也不难。”
卢晴芳探过身子来,目不转睛:“林道长,我,也想做你夫人……”
这日上午,一台轿子来到了琼昌山上,下来的乃是高举,丁信、翟昌相随。
林晓东来见,笑眯眯:“原来是高公子,有失远迎。”
高举嘿嘿一笑,全无往日跋扈,拱手一礼:“林道长。”
林晓东眯眼点头,把人请去了厅中落座。
林晓东问道:“高公子怎么来了?”
高举一咧嘴,拱手道:“是这样,前日多亏道长前来,救我一命,感激不尽,今日想宴请林道长,以表达谢。”
林晓东摆手:“不必了,此是道者本分。”
高举坚持道:“林道长,我要请林道长去的,可是咱们济城最好的琴馆泠雪居,林道长千万赏光。”
林晓东倒也想长长见识,便道:“好,那就让高公子破费了。”
高公子摆手:“小事小事,不值一提,那我便先告辞,晚上再见。”下山走了。
黄昏时分,林晓东在大殿静坐,睁开眼来,消失不见,来到济城,一路打听到了泠雪居。
此地非是酒楼,而是琴馆,潇湘竹苑,琴鸣不绝,鲜有人声。
馆内侍女都衣着不凡,玲珑可爱,上前来问道:“道长是来听曲儿?”
林晓东道:“我来找凝香斋高公子。”
侍女道:“道长请随我来。”把林晓东带去了一间雅室。
林晓东进来一看,这房中宽敞,置有琴案书架,四面墙上挂着古画,陈设十分讲究,果是清雅之地。
高举早摆了一桌,上前来道:“林道长来了?我今天请的,可是泠雪居名气最大的琴师刘梓云刘小姐,不光琴弹得好,人长得也是赛过天仙。”
林晓东点点头:“高公子费心了。”
高举一摆手:“林道长,你这样本领,以后我们凝香斋遇上事情,还得靠您保佑,吃吃酒听个曲儿,又算什么!”
这时,房门外有侍女高声道:“刘小姐来了!”
话音落下,珠帘掀开,两个侍女簇拥着一位小姐进来,正是琴师刘梓云。
林晓东看去,刘梓云结同心髻,一袭白色裙子,身形单薄削瘦,面无血色,五官清丽,果有几分出尘样貌。
刘梓云上前一礼:“小女子见过高公子。”
高举嘿嘿傻笑,道:“这位是琼昌山志虚观林晓东林道长,之前救我性命的就是。”
刘梓云也听说过高举被画上女子勾魂的事,扬眉多看了林晓东一眼,俯首一礼:“见过林道长。”
林晓东还礼:“听高公子所言,刘小姐乃是这泠雪居名声最大的琴师,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刘梓云平淡道:“都是琴馆吹嘘出来的,哪有什么名声。”
高举道:“刘小姐,今日我宴请林道长,答谢救命之恩,还请演奏两曲。”
刘梓云点头,道:“我便先奏一曲《酒行浅》。”
说罢,在琴案后坐下,伸出两手,洁白如玉,轻轻一拂,清音幽韵,不绝于耳。
高举摇头晃脑听了一会,给林晓东倒了一杯:“林道长,救命之恩,诚敬一杯!”
林晓东饮了此杯,点头道:“刘小姐琴技纯熟,情真意切,令人赞叹。”
可谁想,话音刚落,刘梓云突然手一缩,叫出声来,琴声也戛然而止。
高举不解:“怎么了?”
刘梓云也慌了神,道:“没怎么了,打扰了高公子雅兴,我再弹一曲。”素手一伸,琴声又起,乃是《千秋宴》。
高举又摇头晃脑,对林晓东道:“林道长,高某乃是粗人,只听个乐,林道长乃是方外之士,不知可能听出其中真味?”
林晓东道:“林某亦不懂琴理,不过,听此曲,心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