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顿刚才的碎碎念,这位光头哥听得一清二楚。 光头哥只是露出一个非常恐怖的笑容,隔着老远,就对温斯顿喊话:“老东西!你在啰里吧嗦什么?” 温斯顿立刻应:“小东西!我说你很像个杀手!要我家少爷多留个心眼儿!” 光头哥从大衣中掏出宽檐帽,把容貌都遮住,语气也变得舒缓,从衣服里掏出烟盒,与温斯顿丢去一根香烟:“你说的这个少爷?他在墓园里打猎?你是给他放哨的?” 温斯顿接住烟杆,看了看商标,嫌恶的点起火,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没错!” 从宽檐帽下能看见光头哥满嘴的大白牙,笑容灿烂:“听上去挺好的!你要是再遇见我这种人,多留个心眼,不要把心里话都念出来——我不会与你计较这些,只怕有些人被你一通品头论足戳中软肋,要来找你的麻烦。” “哎!多谢关心!”温斯顿要套近乎:“怎么称呼?” 光头哥没有动,站在原地等车:“巴里,西班牙人,三十一岁。” 温斯顿也没有动:“我四十六岁,温斯顿·斯宾塞,英国人。” 两人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一个在屋子里,一个在屋子外。 “放宽心,我来丢尸体,不想踏进这座墓园一步,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把尸体运进墓地里,我愿意给你一笔钱。”巴里说起一根烟的友谊,想托温斯顿办点事。 “啊...”温斯顿一时语塞,决定立刻斩断这一根烟的友谊,“我答应了少爷,绝不踏入墓园一步。” 巴里满脸遗憾:“可惜了...如果青金卫士找到这个钓鱼包。我要交一大笔罚款。” 温斯顿好奇追问:“它是什么?” 巴里:“是怪物。” 温斯顿:“具体是什么怪物?” 巴里耸肩无谓:“不知道。我没读过几年书,认不出来的怪物也得杀。” 温斯顿:“你就把它放在这里?不管了?” 巴里有些尴尬,回头拍了张照片,准备与青金卫士讲道理:“对...要不是其他几个墓园的灵灾浓度最近超出了安全标准,我也不会来这里抛尸——我不熟这儿,第一次来,丢完尸体就准备坐车回去交罚款。” 温斯顿嬉笑:“我也是第一次来。” 就在这个时候—— ——钓鱼包颤了那么一下。 温斯顿眼尖,立刻惊呼。 “巴里!你身后的袋子动了!” 话音未落,光头哥只是回头瞥了一眼,从大衣里拉出枪械,对着裹尸袋连开数枪。 尖利刺耳的枪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那是一支杠杆滑膛猎枪,看上去很像M1887。 温斯顿看不清巴里的表情,宽檐帽下只能从清冷的路灯光源下看见这壮汉下巴的冷汗。 巴里问:“温斯顿,你确定它刚才动了吗?” 温斯顿执着的答道:“我确定它刚才动了一下。” 巴里接着问:“你觉得它还会动吗?” 温斯顿看向钓鱼包,从破破烂烂的弹孔中,能窥见白花花的肉块与焦黑的伤口。 “它...” 就在这个瞬间—— ——钓鱼包勐然膨胀,本来像人体的条状物,瞬间鼓胀成圆滚滚的球体。 温斯顿感觉头疼欲裂,彷佛有尖锐恶毒的意念像是钢针一样,扎在大脑的沟壑中。 那个瞬间,巴里两眼失神,四散的钓鱼包布片中钻出来一个肥胖扭曲的球形怪物。 是类似河豚的鱼类怪形,它的背皮上露出一根根两尺有于的尖刺。柔韧的肚腹留着弹痕,黏腻的油脂胶体几乎将所有子弹都拦在体外,根本没有伤及内脏分毫。 它的腮口喷吐出湿润的水汽,鱼形的脑袋轻轻摇晃着,两只血红的鱼眼灵活的转动,最终锁定了目标。 它满口尖牙朝着天空发出阵阵怪笑,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找到猎人落单的机会——要咸鱼翻身,大快朵颐。 它的皮肤还留有维塔烙印的红色斑疮,两条扭曲变形的大腿支撑着臃肿肥胖的肉躯。 从河豚的脖颈软肉中,勐然凸出一张形似骷髅骸骨凶神恶煞的脸,阴仄仄的低语着:“杀掉,吃掉,吸收掉...” 一时半会,巴里几乎忘记反抗,他沉溺在这种诡异怪诞的巨大恐惧中,嗅见腐烂霉菌的强烈气味,在巨大的声威中失去意识,与授血怪物的超亲密接触让他丧失了所有理智,脑神经僵死,在瞬间跌进死门。 两条柔韧的手臂带着锋利的鱼鳍,要把巴里的脑袋砍碎,要拿住巴里的颅骨啃出嘎嘣脆的动静—— ——就在这个瞬间。 尖锐刺耳的金属音符,盖过这头肥仔怪鱼的桀桀怪笑。 从它肥胖的肚腹中,生生钻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闪着银光的细剑几乎是从尾到头,将它开膛破肚。 巴里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变成了一个血人。 温斯顿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有个披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方才从墓园中一闪而过。几乎整个人撞进这怪兽的身体中,又在瞬间破体而出。 那副狼形面具已经染上腥臭的血液和鱼油。 金光闪闪的膛线和轻剑几乎将这怪兽割得支离破碎。 直到它倒下,像是山岳般强壮的古怪狼头人立刻马不停蹄,冲回了墓园深处,只留下死鱼的尸体在不停颤抖。 巴里的裤子冰冰凉,已经吓得尿液四溢。 温斯顿无法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人与事。 他依稀能看见,那个狼头怪客手中还提着一颗咯咯怪笑的人头,看上去是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还戴着适合提举的矿灯帽子。 那颗人头在染上鲜血之后,只会喊出类似日本恐怖电影里的叫骂声。 紧接着,他确信这就是少爷口中“可疑的人”—— ——或说用“可疑”来形容实在过于保守了。 温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