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于混沌(2 / 3)

深渊专列 狐夫 2429 字 2023-02-20

答道:“爹妈都是乡下人,字都不认识几个。他们说给我和白露起名,还花了不少钱请的算命先生批字,我们就喊它‘狗’,没有名字的。” “狗!”小七努着身子,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狗!狗!” 她喊一句,大黑狗就汪一声。 她开心地蹲下来,顺着雪明的手去挠黑狗的脖子。大黑狗也爬下,冲着她猛点头。 小七的声音很亮堂,像是悠扬的提琴,在乡野山地传出去很远很远。 门外的动静很快就把老屋的主人家请出来了。 江老头拄着拐棍走到门前,胡子花白眼神也不太好了。头上没几根头发,也要留着一个潇洒的发型。 等这位老人看清泥坪子里的江雪明,看清他离家出走四年多的儿子时。 江雪明刚好打了个招呼。 “爸,我回来了。” 小七小声说:“看起来老人家腿脚不太好了...” 江老头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脸色从寡淡清白变成怒火中烧。 他提起拐棍,健步如飞冲到江雪明面前,一边喊一边骂:“小畜牲!你竟敢!今天我打死你!” 雪明眼疾手快拿住那根龙头杖,稳稳的抓在手里。 小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又是咋舌称奇:“咱爸这腿脚不是挺利索的嘛...身子骨硬朗啊。怎么拄起拐了?” 江雪明制住老爹那股子狠厉打骂的劲头,抽空和小七答了一句。 “他造作,喜欢装模作样,拄着拐就觉得是个贵人了。” “你说甚么!小畜牲!?”江老头眼睛瞪得滚圆,十分吓人,脖颈的动脉带着太阳穴的血管一起鼓动。猛的扯动拐杖,怎么也抽不出来。 那种压抑的氛围,让小七觉得透不过气来。 就像是两头野兽在领地里角力,谁都不服谁。过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江老头像是斗败的公鸡,又开始耍赖求饶,“你放开我!你放开...你放开拐棍...我是你爹!” 江雪明应着那股子力,慢慢松开了手。 可是他刚松手,江老头又冷不丁提起棍子抽了过来。 于是局势梅开二度,重新来到第一回合。 依然是熟悉的叫骂声。 “小畜牲我打死你!” 江雪明没有任何话说了。 他只是抓住红木棍杆,一手提起香烟和酒水,好声好气地说:“爸,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东西,我还把媳妇儿带回来了。” “你让我打几下!”江老头不依不饶:“在外人面前别要我丢脸!你让我打你几下!” 雪明捂着额头:“她不是外人。” 小七喜笑颜开:“我是他内人。” 江老头看了看小七,眼神中带着狐疑,表情变得鬼气森森的,一对眼窝深陷,从喉舌唇齿中能嗅见常年饮酒抽烟的烂牙臭味。 “你莫骗我,我不打你了。松开我的宝贝龙头杖!” 江雪明又一次松手。 小七还准备正儿八经做个自我介绍呢。 结果话到嘴边还没送出去一个字。 听一声厉喝。 “我打死你个小畜牲!”江老头提起杖子又是一棍。 父子俩成功完成帽子戏法。 一人劈打,一人招架的姿势和刚见面时一模一样。 小七摸到雪明身边,小声嘀咕着。 “你爹怎么这么倔啊...他是不是阿兹海默症了?老年痴呆?” 雪明把手里的烟酒往地上一放,嘱咐小七往背包里掏现金,小声解释着。 “理解一下,他是个四零后,不看圣斗士星矢。” 小七一边掏钱,又疑惑着问:“啥意思?” “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来说只能用一次。”雪明小声和七哥嘀咕着。他把钱袋子放在江老头面前晃了几下。 “哦!儿子诶!”江老头变脸和翻书似的,从那深刻的眼窝中落下几滴泪来。立马松了拐杖,腿软下来,像个跛脚的残疾人,要来抱住雪明了。 “我的儿子,我儿子回来咯!我儿子回来啦!” 雪明只是把钱袋子往外一递,不经意间瞥见二楼阳台上,正在看戏的老母亲。 那位老母亲原本趴在阳台上嗑瓜子,眼中透着怨毒的神采。 只在与雪明眼神接触的瞬间,就变得慈祥起来,也没有挪动步子下来迎接的意思。 远远的喊了几句,意思意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老母亲喉咙里传出嘶哑的责骂声。 “老头!你打我们的宝贝干什么!你喊他小畜牲,那你和我不都是老畜牲?!” 小七和雪明说着悄悄话:“导演,我理解你了,你这一家子真的太混沌了,你从哪儿找的国宝级老戏骨啊?这戏我可对不来,得加钱。” 江雪明凑到小七跟前,轻声细语:“怎么个加法?” 小七比着剪刀手:“一周两次,陪我吃饭。” 江雪明把一根手指撅了回去:“一周一次,陪你吃饭。” 小七伸手:“成交。” 雪明握手:“成交。” 私底下商量完,雪明抬起头露出满脸的假笑,大声应道:“诶!妈妈!” 小七也是如此,笑容灿烂:“诶!妈妈!” 二楼的老母亲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可头发还染成紫色,看来在县城的老年舞蹈队里也是个叱咤风云的狠厉角色。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人,眼神和X似的,对着小七浑身上下每寸皮肤都扫过一边。像是想把这姑娘的皮肉骨都看清楚。 “这婆娘是谁?雪明宝贝?刚才她说,她是你内人?这件事情,你和我们说过吗?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老妈妈一连串的阴刻狠厉的问话声,听得七哥头皮发麻。 “你把白露弄到哪里去了?她还有一桩婚事没完呢?你搞得我们在平阳县里丢尽了脸,抬不起头,你知不知道?” 江雪明立刻回话,语气平静,内容爆炸。 “妈妈,你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