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杰克警长家里——他不光害死恩人,还会害死恩人全家,又一次,又一次...
文森特用枪口撩动小杰克胸前的警徽。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小杰克:“绝对没见过!别想和我套近乎!我口袋里有一瓶染发剂!能给多莉抹上吗?”
文森特:“我确信,我们见过一次面。”
小杰克脸上的冷汗都流到下巴了,“给我省点心吧,文森特……”
文森特:“在五亿年前,那时候我们还是两条鱼。”
小杰克高举双手,继续阴阳怪气:“那您肯定是条忘恩负义的大白鲨,我把你从海藻里救出来,你转头就把我吃得干干净净,连条骨头都不剩了。”
文森特不以为意:“把腰上的鞭子给我。”
小杰克照做。
“杰克!”文森特震声大喊,“我走了!”
小杰克精神一振,也放下了法国军礼。
他眼神中彷徨和不安,内心期待着也盼望着。
同样恐惧着,不敢面对魔鬼。
“香水瓶!香水瓶!文森特!香水瓶!你没办法的!别!”
这是游荡在科罗拉多大峡谷臭名昭着的强盗集团,又以官匪勾连的形式,为诸多人口贸易公司保驾护航。
来自世界各地的有色人种,经由这个帮派,送来这片贫瘠又富饶的土地,变成木枕下的一根枯骨,变成种植园里的新肥料。
他只是一个小警官,根本就无力与这种庞然大物对抗。
他希望这个手脚麻利的中国人真的能做点什么——或许七天之后,他的小多莉和爱枪,会跟着钞票一起重新回到他身边。
杰克·马丁也在恐惧。
当他再次回到这条铁轨,要拿走命运送来的报酬——
——等待他的,会不会是另一颗子弹!
在大自然伟力面前,文森特前几分钟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除了迎接死亡以外别无选择。
小杰克思考着,或许这个男人是去讨要工钱的?他哪怕就此隐姓埋名,继续回雪城做个翻译,也能过得很好,为什么要选一条死路呢?
小杰克思索了很久很久,还是不放心,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朝着树懒镇方向走去。
保险起见,他捡起仙人掌旁边的一对靴子,作为备用鞋,免得走坏了马靴马刺无鞋可穿。
刚跑出去不远,就看见文森特在道岔路口勒住缰绳,似乎在等人。
小杰克高举鞋子,由忧转喜,好像勇气从身体中流淌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嘿!”
杰克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还是说!你在等我哦?”
他扭动屁股,摇晃腰肢,提着跳起舞。
热风扑面而来!
“砰!——”
靴子里的两只水晶蝎刚刚爬上鞋帮,准备用晶莹剔透的尾巴在小杰克的手指头上留下致命伤,它们体内的毒液足够杀死一头水牛。
这两只小畜牲紧紧贴在一块,一枪两命,变成了碎屑。
看清地上的死蝎裂片时,小杰克吓得脸都白了。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头,又是咧嘴大笑,又因为文森特展现出来的好枪法而紧张兴奋。
“要不咱们一块回三羊镇上,你给我当个助手,给我做马夫?我们一块去抓罪犯换赏钱?怎么样?文森特!文森特!忘了树懒镇吧!忘了香水瓶吧!”
文森特驱马赶到小杰克身边,他的腰脊和背部肌肉群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阳光。
这位无名过客伸出手,从小杰克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
小杰克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说出四个英文字母:“F·U·C·K。”
文森特:“我忘记找你要子弹了。还有吗?”
小杰克:“就这?”
文森特:“就这。”
小杰克不情不愿地从胯兜里掏出两个皮囊,一袋水,一袋铜皮弹药。
文森特收下,这回连再见都没说。
“你记好账,我会还的。”
等马儿跑远了,完全看不到文森特的影子了。
小杰克气得抓耳挠腮直跺脚。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明明他是那么的努力,那么正直,那么勤勉。
他做了好事呀!挽救一条无辜性命!结果什么都没了!
他想来想去,心中却越来越痒——
——痒得令他心神失常。
他幻想着自己单枪匹马闯入土匪窝,走进一个小镇子,两侧的牌楼房子里冒出来一大帮敌人。
他幻想着自己拔枪迎敌时,那种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模样。
幻想总归是幻想。
——它很难成真,它很难成真。
小杰克皱着眉抿着嘴,委屈巴巴的低下头。
那是一双用印第安人的皮料,用粗麻绳缝制的上好皮靴。
它的主人是谁呢?小杰克不得而知——
——不过他很讨厌华盛顿总统用人皮做鞋子的宣传标语。
他脱下人皮鞣制的鞋,穿上了文不才的鞋。
他看着远方,丢了枪和马,要回家挨骂。
走出去十五尺,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