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赵家兄弟一样的百姓蒙受冤屈,在你武家的黑牢里受刑?”
“可能你会感觉无所适从,甚至觉得我讲出来的话很荒谬,很离奇。你一定会反问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些贱民?”
“你是谁?你是武成章的儿子,你是知州手里的宝贝,在珠州半岛,武成章能代表王法,你和你的干爹就是道德神剑——除了提督以外,恐怕没人敢打你,你爹都舍不得碰你一下。”
“现在你可看清楚了,到了黑风镇,你是一个贱民。”
“出了黑风岭,武成章不要你这个干儿子,你也是一个贱民。”
“或许做贱民还有点盼头,毕竟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可是到了魔窟,你就要变成肉狗了。”
“我不喜欢讲什么大道理,有妖怪害人,我就去杀妖怪。有人想吃人,我就去杀人——与我一开始和你讲的一样,我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不是什么神仙。”
“这一路听你们喊贵人,喊仙人,我听得耳朵生茧心烦意乱。”
“赵剑英无胆无谋,是鼠目寸光之辈,他看不见明天,可能连今天都看不清。”
“赵剑雄有胆无谋,真的要和妖魔决战,这小子死的最快,你这个当师兄的一定要照顾好他。”
“关香香是我留在你们身边的一块试金石,她命苦,知道自己要卖去蔡家庄,也不见她哭——她心已经死了,成了行尸走肉。武成章要杀她,她也不恨不怨,认了自己的苦命。”
“唯独你武修文不认命,而且有胆有谋,在我们九界这个地方,有一个善神,它会帮不认命的人扭转命运。”
“我要你想清楚,再真心实意的喊我一句师父。因为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
“我不要你说什么[师父为我做主],我要你为你自己做主。”
“你有本事,足够机灵,能看完这封信——就一个人往山下走。这便是为师给你准备的第一道考题。”
“到了山下见到佛雕师,他查清穆家庄里的蹊跷,肯定要往山上走。”
“百目魔头要下山狗咬狗,那也是后天的事,你得想办法活过今天和明天,佛雕师有召唤土地神的宝杖,他想找到你们其实很简单。”
“你活不了,剑英和剑雄都活不了,关香香也活不了。”
“你不欠我什么,可是你欠他们的三条命,必须亲自还回去。”
“至于如何做,我有九种办法,给你写在丝巾上——”
“——可惜这丝巾写不下咯。”
读完信,武修文苦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以为师父会讲点实在的,没想到这么实在。憋了一肚子邪火,又想哭又想笑。
最后他朝着关香香的方向骂了一句。
“你这骚娘们!要捞金龟婿,怎么不多带几条手帕?东家分一条西家分一条,总能找到满意的下家嘛!师父想给我留锦囊妙计,他都写不下了!”
赵剑雄听了,从入定的状态中醒觉,莫名其妙问道:“你说甚么?”
武修文悻悻作罢,甩手就往四方土地庙的石阶方向去。
“我去屙屎屙尿!”
赵剑雄还想跟来:“你要跑?”
武修文心中刚刚起了绮念,动了歪心思,或许投靠佛雕师是一条出路。
可是赵剑雄这一声怒斥,反倒是让他脑子清醒不少——
——金戌死在穆家庄,玉真死在珠州城,佛雕师怎么可能放过他武修文?
还好还好师弟喊了这么一声,否则心里软弱起来,就要往死路走了!
“屙屎屙尿你也跟来?!你想吃一口热的?!我跑哪里去?这天大地大,我能去哪里?插翅难飞呀!”武修文回头骂道:“滚啊!滚回去!”
赵剑雄没有多想,皱着眉头坐了回去。
[part2·一口气]
武修文摸黑溜回土地庙,把几人脱下来的人皮都收拾干净。特地留了老鼠精的胡须和油脂,把狗皮膏药也留下了。
他再往山下走,一路磕磕绊绊的,这怪树葛藤在漆黑的夜里,带起毒瘴那股子热气,在修文眼里就成了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影,他害怕,可是不能再怕了。
大步走过去,跨过去,踩过去。
如此走了不知道多久,他记得上山时爬了半天多,下山应该要更快。
走到一处沼泽泥潭,修文心里一惊,吓得失魂落魄——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黑灯瞎火的没有标记,很容易闯进岔路死路。
就听见滚烫的泥浆里炸出一个个泡泡,从泥潭旁翻出来一条地龙。
那披甲鳄鱼往修文的方向爬了几步——
——修文没有第一时间逃跑,他定睛看去,这畜牲足有六尺长,四足强壮,跑起来绝不是它的对手,再看泥潭周边的幽幽磷火,是尸积如山的惨状。
他只觉得两手发麻,从衣兜里取来金戌的胡须和膏药,连忙往脸上抹。
得亏婆娑剥皮树显神通,这么一点点信息素,也足够吓跑这头猛兽了。
大鳄鱼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又滚回泥潭里去,武修文这才慢慢退走,回到正确的道路去。
他的心也开阔,神智愈发清醒,似乎不再受毒瘴的影响——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