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松观观主留着长髯,目光炯炯有神,气势十足。
迎着西禾的视线,他笑得温和:“若程东家不便说那便罢了,贫道只是想着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您帮了我洛松观这么大的忙,贫道感激不尽。”
西禾便笑了,眼睛弯起:“既然道长开口,那程某就不客气了,确实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观主诧异:“哦?您说。”
西禾表情严肃起来:“十年前有一小贼从我程府偷了一件东西,至今杳无音讯,此贼人称‘吴道人’,若观主能帮我在道门中间打听一二,自然再好不过。”
那老东西隐姓埋名多年,她自己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观主立刻答应:“不过打听个人而已,程东家尽管放心,贫道一定帮您找到。”
洛松观与紫阳真人的紫玉观截然不同,一个是藏污纳垢的邪观,一个是三清祖师爷的正派弟子,观中弟子时常去山下施粥,帮助百姓,一身正气凌然。
阿绿看着山门前长长的队伍,感动得不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乱世救人的道士。”
扶尘一边指使着弟子们施粥,一边让百姓不要抢,每个人都会有的,看到西禾等人过来,还大声告诉百姓,程东家送了道观好几辆马车粮食,他们以后不怕饿肚子了。
百姓欢呼,叠声感谢:“谢谢程东家,谢谢道长。”
西禾哭笑不得,忙带着阿绿离开了。
回到客院,发现伏鹿正和观主在下棋,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观主如出锋的利刃步步逼人,伏鹿却如温柔的春风,每一步都不紧不慢,就算被吃了也不在意。
西禾在一旁看了会,忽然道:“观主,您输了。”
观主顿时羞恼:“观棋不语,程当家不知道么!再说,贫道哪儿输了?这不活得好好的么?”
西禾便笑:“您再仔细看看。”
然而不等观主仔细看,伏鹿指尖黑子在一角落下,瞬间,棋盘上看似毫无关联的棋子组成一张巨网,将白子紧紧困在中间,死局已定。
观主傻眼了,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不是,这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布下的局,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伏鹿拱手:“观主,承让。”
西禾笑着扶伏鹿起身:“观主,打扰多日,我们便先行一步了,若那妖道有了消息,您只管把消息递给程家商铺就行。”
观主爽朗一笑:“行,那便祝程东家一路顺利。”
车夫已经重新添置了马匹,一行人来到山前,清玉道长等人都来了,目送着几人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车上西禾好奇不已:“观主怎么和你下起棋来了?”
伏鹿闭着眼睛休息:“闲谈一二,便下起来了。”
只不过,是他主动邀请的。
伏鹿想起和观主的约定,平缓的心绪渐起波澜……
西禾也就随口一问,他说完便不在意了,反而对伏鹿的手起了关注,他如今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老者,鹤发鸡皮,脸上手上都是褶子,皱巴巴的。
“阿绿。”
她喊。
阿绿迷迷糊糊抬眼:“怎么了小姐?”
西禾挪过去,从她身侧的小包包里拿了一个类似指甲剪的东西:“继续睡吧。”
阿绿‘哦’了一声,枕着手臂又迷糊着睡了过去。
伏鹿正闭目休息,忽然感觉手被人握住,他猛然睁开眼睛,就见那女人拿着剪刀给他剪指甲,伏鹿:……
他猛然收回手:“你在干什么?”
西禾又扯回去,继续剪:“你指甲长了,我看着难受。”
伏鹿霎时间羞了脸,胸口起伏几下,这才没把手抽回来,忍了大半天,等西禾剪完就迫不及待收回了手,眼睛看着窗外,接下来几个时辰都没搭理西禾。
西禾眨巴眨巴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夜晚众人在一户村民家居住,西禾照样和阿绿一间房间,伏鹿自己一间房,车夫守着马车,原本众人睡的好好的,西禾忽然听见门被撬开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摸进来。
“睡了吗?”
“嘘,小点声!”又道。“睡了。”
阿绿睡的哈喇子直流,西禾却听出了这声音是这户人家的两个儿子。
晚上的时候这俩人眼睛就滴溜溜转,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没想到刚入夜就迫不及待跑了进来,西禾气笑了,这是当他们是肥羊了么?
她躺着不动,准备俩人靠近,再一人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嘎吱,门再次推开。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俩男人下意识转头,见到,还以为是他们爹,顿时气骂:“死老头子,你吓死我们了。”又嘿嘿笑,“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这好事呢?滚滚滚,先去门外守着,等哥俩玩完再给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