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伯年来访的那天晚上,钱潮的住处来了一位让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客人。
当时夜深人静,钱潮依然窝在软榻内盯着摊开在书案上的一本书,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的眼角似乎闪过了一抹白影,开始他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并不在意,还伸手去拿桌案上的茶盏,但随即他就察觉不对,有人在他未察觉的情形下进了他的房间而且就站在他的面前!
惊慌之下他抬眼去看,等看清之后他又是面色一变赶忙起身恭敬的跪拜了下去。
“晚辈恭迎墨先生。”
房间里的确有人进来了,就在书案之前一位一身白色袍服、白须白发的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钱潮。
钱潮一眼就将此人认了出来,正是他的恩师庄先生在五灵宗的那位好友墨先生,当然,钱潮还知道这位墨先生就是宗内所有结丹修士见了之后都要恭恭敬敬行晚辈礼的玉壶山墨祖。
夤夜之间,这位墨祖师不知为何来到了钱潮的住处。
早在处理庄先生后事的时候这位墨祖就对钱潮说过,他与庄先生是平生好友,相交莫逆,而钱潮在名义上是庄先生的忘年交兼棋友,因此以后钱潮见了他就以墨先生来称呼。从庄先生仙逝到如今过去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还是钱潮自那次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墨祖。
“嗯,起来吧。”
墨祖说着就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先看了看书案上钱潮正在读的书,然后又抬眼看了看依旧恭敬侍立的钱潮,微微一笑说道:
“坐下来吧,以往在老庄那里如何,在我面前也如何即可,规矩嘛是做给旁人看的,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
类似这样修为和身份的人物一般都不拘小节,因此钱潮也听劝,说了一声“多谢前辈”后就在一旁的蒲团上恭敬的坐了下来。
墨祖说道:
“老夫听说你最近受了伤,是不是?”
“说来惭愧,是晚辈阅历短浅又太过轻敌大意,所以才受了邪修的毒伤。”
“嗯。”
墨祖随手就抓过钱潮的手臂按在脉门上,片刻就放开了,继续说道:
“不错,的确是邪修的血毒,看来对方这是临死前要拉你做垫背的,想来你这次受伤时必有一番恶斗,怎么样,有什么所得?”
嗯,不得不说的是墨祖这语气就如师父在教导弟子。
“有,”钱潮立即说道“这次算得上是晚辈第一次经历生死,自此之后再不敢用以往的经验去衡量眼前的对手,而且以后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有轻敌之心。其次嘛,晚辈经此一战在炼器术上隐约有了些领悟,准备过几日身子好些了就将所想的都付诸实际。”
墨祖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
“嗯,吃一堑长一智,你在宗内成名较早,一般而言也算是好事,但时间久了很可能就会让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受一次挫折,吃一些苦头,正好可以将你身上的不该有的棱角打磨打磨。对于修士而言,越早吃亏也越是好事,尤其是像你这样聪慧的,吃点亏是应该的,对你日后有益。对了,今日汤伯年来找过你们,是不是宗门要你们去解决掉寒水池那个麻烦?”
“正是。”
“嗯,那寒水池的情形你们了解多少?”
“之前宗内弟子中有一个隐秘的余年会,其核心几人又被称之为十年会,其中做主的人物名为褚垣,此人后来被晚辈所收服,也为宗门的事情立下了功劳,余年会一直就在寒水池那里盘踞活动,因此褚垣对那里的情形十分熟悉,在他筑基之前曾将寒水池的情形详细的为晚辈讲解过,还绘制过图纸,这些可以作为晚辈进入之后的参考。另外嘛,庄先生在时曾与晚辈解说过寒水池那里的灵脉分布,那里的阵法布局庄先生也为晚辈细细的推演过,今日汤伯年前辈也给晚辈留下几本记录寒水池的书籍,有了这些做保障,想来等到进入后,我们几个晚辈只要不冒失不轻敌,应该能为宗门完成这个差事。”
说到这里,钱潮想到这位墨祖的身份便又问了一句:
“墨先生对那寒水池是不是知道的更详细一些,能否指点晚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