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春亭心浮过一阵悸痛,但下意识否认:“没有吧,我应该没说过。”
他一否认,柳连枝上头了,就要穷追猛打了。
她冷笑着说:“他和庆仪年是同学,要我记错,年他数理化科成绩非常好,而你一看,连他的课本都撕了,勒令他去学历史,你时怎么想的?”
在椅子玩转圈圈的楚楚停了下来,看着太爷爷。
楚春亭喉咙疾速哽噎着,没有说话。
柳连枝容声说:“要做古玩生意,需要大量的历史信息储备,而你只教楚青集古玩知识,却让青图去学历史,是把青图成楚青集的梯子,垫脚石,知识储备库的,就是说你时计划的是要让楚青图做一辈子他弟的老黄牛,怎么,你敢打算,却敢听我说?”
老爷子面色刷的蜡黄,喉头剧烈抽搐着,显然,被戳中心思了。
父母的偏心能有多可怕。
青图优秀的是数理化科,但为了能让他给弟弟青集垫脚石,提供源源断的知识辅助,爹的楚春亭强行勒令,让他去学了历史。
而且早早就安排他了饿死人,但没有前途的历史图书馆工作。
就怪楚青图会把劳改成解脱,离家年,一封信都寄了。
其实在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建起来的东海制药终落入旁人手后,柳连枝希望孙女的股权被停的稀释。
她在打楚春亭的主意:“心有愧吧,可你家青图已经死了是嘛,现在就剩个青青了,我觉您老甭攥着财富撒手了,把你所有的铺面卖了,清一清库房,我卖掉我东海制药的股权,咱们筹一笔大钱给她,怎么。”
听起来外婆这打算错。
但这年头论卖铺面是卖股权,都好比49年入国军,可是明智举。
林白青听到这儿,就门去了。
她故意走的蹑手蹑脚,但才门,楚楚立刻停了下来,口水喷溅:“妈妈!”
柳连枝问:“这么早,你怎么回来了?”
林白青笑了笑,却问楚春亭:“您说我爸要能活到现在,他会做什么?”
楚春亭叹了口气,才说:“做老本行吧,如果跟青集一起做,他们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是在国外,必定能做的风生水起。”
柳连枝示意孙女把白大褂给自己,又指挥着保姆给林白青倒水来,却说:“我倒觉,楚青图才会给你小儿子垫脚石,会在别的行业有一番成就。”
林白青故意说:“要我爸爸干了别的行业,估计楚老就认他了吧。”
楚春亭语声淡淡:“怎么可能,我只恨能命换命!”
柳连枝继续冷笑:“真能命换命,你就能卖铺面!”
林白青说:“可有句话说好,远香近臭,是因为他死了您才惦念他,他要活着,在您身边,又听您的话,违逆于您,您怕是要骂他叫孽障吧。”
等楚春亭回答,紧接着又问:“要他真的没死,现在就出现在您面前呢,您会怎么做?”
楚春亭心头一紧,猛然抬起头,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看着孙女。
因为死了二十年的沈庆仪回来了,老爷子是经历了死而复生的,所他心头燃起了一丝星火,突然一念,心说大儿子该会活着吧?
但他转念想,又觉可能,毕竟人家柳连枝一生制药,救人无数,攒了满身福报,而他一生做恶,中年丧子是报应,哪可能他化成灰的儿子能复活?
过心虽然觉没希望,但这老爷子向来喜欢夸大口,指着正房,他说:“我儿青图要真能回来,我就给顾明的牌位下跪,给他磕一百个头。”
这老爷子一身反骨,一生行事多逆,给他父母都没磕过头的。
而顾明,是他一生的夙敌,是他的情敌,他愿意磕头,可见诚心。
林白青憋着笑,心中暗暗意。
就说她厉厉害,能让这嚣张跋扈的坏老头给她师父下跪,磕头!
……
因为楚春亭没有正面答应卖铺面筹钱,柳连枝心生气,就总想借故刺老爷子句。
老爷子看话投机,又想起儿子的死,心舒服,就准备提前走了。
过只要他一抬屁股,楚楚就会依依呀呀的乱叫。
而且看看外太爷爷吧,要看看外太奶奶,非要他们俩一起看着她,才愿意在椅子扭着转圈圈,于是相互看顺眼的俩人,时时彼此瞪一眼,但只要看到楚楚,就又满脸堆笑。
终于,在吃罢午饭后,趁着楚楚睡午觉,柳连枝拿白眼把楚春亭给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