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健全,便好。”
江奈文:“可若他,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你来呢?你当如何自处?”
元笙一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笑道:“那我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当个小婢女,一辈子守着他。”
江奈文……
世间,情为何物?
江奈文觉得自己此刻是明白了,那真是苦中作乐,无怨无悔。
季九曦不愿意委屈她,宁愿失了那救命的药也要封她为后,与她并肩而立。
而元笙一,再任性的元笙一,也愿意为了他妥协,甘愿做个小婢女,只为能一直在他身边。
“小竹,你哭什么?”
江奈文看向那抱着柱子哭得泣不成声的小竹。
小竹:“替主儿委屈……呜呜呜……主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此前,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他失忆了,不爱主儿了,主儿跟疯了一样,浑浑噩噩度日,好不容易挨过了那样的日子,现在竟然又要悲剧
重演。
主儿……主儿如何受得住呢!这不是活生生的要了主儿的命吗?
江奈文静默了会儿,长叹一气,“或者,这就是命,该来的,躲不掉。”
夏春谷听元笙一说完计划,立马反对。
“元笙一,你留在宫中,他心思自然在你这儿,你还是太子生母,种种事情,都会让他去注意你的。”
元笙一:“扶华,这个月,我会让段文清带他去军营历练,这个月,他不会出现,子禾,我也会送她出宫。”
“他服药后,见不到扶华、子禾,只需要旁人引导,他便会认为太子是你生养的。”
夏春谷不是三岁孩童,这种扭曲事实的事情怎么听起来都不太靠谱。夏春谷:“你南山台的那些人,都不安分。”
“这些人,我都会安排好。”
“夏春谷,我的要求,便是你要一个月内替他解毒,不能是一年。”
“只要你能做到,我的身份便是一位乾正殿的婢女!所有
人都会这样认为,这将是他能得到的真相!我保证只有这样的真相,我也将守住秘密。”
一年的变数太大了,元笙一不能容忍再出现那些意外了。
夏春谷想了想,再次问道:“你当真不能直接离开吗?那样,对你我,他,都好。”
“夏春谷,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要守护的诺言,我答应过他,不离开他。”
哪怕是他忘记了。
夏春谷叹息一声:“你得不到什么好处的,元笙一。”
奈何圣水,夏春谷没见过,但是听过,听说那东西很神气,服用后只会忘记最爱的那个人,而其他的一切不会改变。
那个忘记的人,可能一辈子也记不起来。
“我不认为,你留下来,日子会更好过。”
一人忘记,另外一个人却永远记得,这样的痛苦,很难熬。
元笙一:“那我也受着。”
“他发了高热了,我需要药,夏春谷,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留下
来,只会比你期盼的更好。”
夏春谷:“他烧得很严重吗?”
元笙一点点头。
夏春谷:“你回去吧,半个时辰后我送解药过来,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诚意。”
“你会看到的。”
元笙一离开后,夏春谷回到寝殿中,拿出一枚玉佩看了许久。
陈婆子递上一杯茶,“皇后,是下决心了吗?”
夏春谷摇摇头,“我很犹豫,要不要搏一搏,可我觉得,我会是失败的。”
“可不搏一搏,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婆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明知道是失败的,却还是想往前冲。”
陈婆婆握上她的手,“皇后,有些得失,求的是心安,并非输赢。”
“倘若争取了,求得了答案,输了,其实也是赢了。”
夏春谷想想也是,若不搏一搏,心里,总是有些不服气的。
只是,真的能赢了元笙一吗?
夏春谷想了许久,准备卧下休息一番,可不知不觉却是走到
了柜子旁,把那些药草拿了出来。
她不禁痴笑一声,这些年,制药,已是成了一种习惯了。
以前,制药时,很开心,药早早的备好,可以有理由去见他了,总是激动的,甚至有些邀功一样的喜悦。
如今,却是心中发涩发苦。
陈婆子远远的站着,并未上前阻拦,这些年,她像是看透了那些事情一样,年轻人的爱恨情仇,挡不住,劝不住。
解药不亏是解药,服下药物后一刻钟后,季九曦的高热便褪下了,半个时辰后,他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