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蛊花泪
“夏春谷!”
江太医挺直了腰杆子,有些不悦,直视着夏春谷,言:“你是皇后,凭借这些尊荣,也不该如此,他若出事,你要如何处?”
“寻常人家,丈夫若是出事,妻子尚可以再嫁。可皇后之尊,无再嫁之言,这一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了却一生。”
夏春谷摇摇头,一副看透真相的样子。
她说道:“江太医此言差矣!陛下心中的皇后不是我。”
“若是他有事,必会早早的把我赶出去,他把这尊位留给他的心上之人,他想留下史书国册的人不是我。”
“你到底想如何?”
夏春谷没有回道,而是缓缓起身,走到身后的白瓷色柜子处,从中取出一轴画卷。
她把画卷递给江奈文,示意他打开画卷。
画卷上的是一个美人,着浅灰色的衣物的女子,女子梳着垂耳髻,发髻上只簪了两个梨花花钿,并无多余的装饰。
画卷上的女子,画了脸颊,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均未添上。
画卷上的女子,腰间别了一块桃花玉佩,那是饰物中最值钱的东西。
这枚桃花玉,是江奈文亲自去安国取回来的,他自是十分熟悉的。
夏春谷:“江太医,你与陛下多年情谊,经常出入王府,想来,对太子生母,也是熟悉的。”
“江太医出身世家,医术了得,画术也不差,为这幅花添上几笔,想来也不是什么难处。”
江奈文这时候明白了,她画了这幅画,故意留了面容部分的空白,就是想证明太子生母和如今乾正殿的美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套衣物,是数十日前元笙一着过的衣服,看来夏春谷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元笙一的身份了。
江奈文合上画卷,“皇后,臣冒昧询问,真相重要吗?”
“若是得知真相,又要如何做呢?”
夏春谷神色暗淡下来,目光望向窗台处的海棠花,她淡淡回道:“……求个……答案罢了。”
和此前的中宫的气势相比,她此刻像是深宫中爱而不得的妇人,眼神无光,空守岁月。
她这神色,令江奈文想起了逝世已久的故人-如意,那一年里,如意也是在北园由盛开到凋零的。
世间感情,一厢情愿的多,两心欢喜的少,爱而不得的多,终成眷属的少。
江奈文一时也找不到话来责备她了。
江奈文把画卷放在檀香木的桌子上,脸色平和了一些。
他说道:“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必然经历了不少痛苦,如今幸福的身后,是许多人都无法承受的悲痛过往。”
“现在的一切荣宠,是她应得的。”
“人间事事难两全,你若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的。”
江奈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也没否认太子生母是乾正殿美人,这样的回答,在夏春谷的意料之中。
但是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夏春谷没预料到的。
江奈文忠于陛下,除此之外,是个两袖清风一样的人,不会偏袒任何人,可他却替乾正殿的美人说了话。
那美人的身份已然明了。
夏春谷点点头,“春谷明白了。”
夏春谷转身从身后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子,“这是陛下的药。”
“陛下上个月延误了,此次尽快服用,不然怕是会再发作。”
江奈文:“蛊花泪,还请皇后告知去哪里寻来。”
江奈文是个会伤悲秋的人,但是不会忘记何为目的。
夏春谷笑了声,“江太医是个理智的人。”
“蛊花泪,并不是一种花,也不是一种泪,是我们夏国人对中过蛊毒之人的一种称呼,蛊花泪是指中过蛊王毒且痊愈之后的人的血。”
江奈文:“……”
中过蛊王毒且痊愈之后的人的血,这是不可遇且不可求的。
能熬过蛊王毒的人,少之又少。
夏春谷:“这是解蛊王毒,唯一的法子!那蛊花泪是关键的药引子,缺什么都不可缺它。”
江奈文:“……”
世间解了蛊王毒的人,寥寥无几,要去找到这样一个人,且愿意长期供给血的人,胜过大海捞针的难度。
夏春谷随即又给了他棒头一击,“有蛊花泪做药引子,寻常中了蛊王毒的人,其实半年服一剂药,服个三年,便好了。”
“但陛下不一样,他身体有余毒,许是和年少中毒有关。
陛下中蛊王毒后,又心思郁结,重病了数次,蛊毒泛滥,深-入五脏六腑,必须得每月一剂药,一次不落的服满五年,方可根治。”
“陛药,倒能保个余生无恙,若是中断药或者再劳累、受伤,春谷,也将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