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搬宫那日是个晴天。 萨仁穿戴整齐,天蒙蒙亮便亲自到了东偏殿。月晚本以为对方是来帮忙的,因而并未第一时间迎上去,先跟沐卉把话说完,转过头正准备给萨仁托付一二,只见对方表情莫名开口说话。 “……什么?”东偏殿已然开始挪动打包好的一应物件,虽不至于吵闹但声响不算小,月晚没听清萨仁说了什么,眼神疑惑。 萨仁却好像猫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表情一滞,气势都少了半截儿,只得不情不愿地复述自己备好的腹稿:“今日我有事不在,你若是忙不过来就叫主殿的宫人帮忙,我已经与他们提前说好,不会有人偷奸耍滑。”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若有人狐假虎威,你便差人知会一声,我必饶不了他。” “好,我明白了。”萨仁很好的承袭了其其格曾经的衣钵,喜欢在宫里到处乱逛,若非提前告知,月晚一时也找不到对方在哪儿。此时听说萨仁有事也并不多问,微微点头以示自己已经记下。 萨仁被月晚平静的态度又是一噎,本来还打算要等对方挽留一下自己,此时已经完全没了自矜的小心思,愤愤瞪了月晚一眼,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沐卉就站在一旁看了个全程,等萨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启祥宫,这才扭过头盯着老神在在的月晚:“姐姐,博尔济吉特庶妃好像生气了?” “有吗?”月晚挑了下眉,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她不是说有事嘛,应该是着急出门?”说着,轻轻拍了一下沐卉的肩膀:“第一批搬东西的宫人应当已经到长春宫了,我现在就出发去看看,你盯着这边,别发呆啦。” 沐卉的思绪也因此被岔了出去。萨仁从始至终对于月晚搬宫一事都十分积极,没道理在最后一天故意不管忙得焦头烂额的东偏殿。“应当是有推脱不了的急事吧。”沐卉感叹一声,将乱七八糟的联想甩了出去,转身继续监工。 “你说的急事是来慈仁宫给我请安?”其其格眼角抽搐,有些不可置信。 萨仁假装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一门心思将茶水和糕点往自己肚子里塞。 “你这又是做什么?”其其格自己对于撒泼称得上是得心应手,但面对别人跟自己耍无赖反而束手无策:“扯了谎也不好好圆,直愣愣地一头往我这慈仁宫里扎,月晚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你是故意在闹脾气。” “她不打听也知道。”萨仁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语气硬邦邦的:“但是刚刚一句话都没说,也看不出要挽留我” “你且饶了她吧。”其其格对于萨仁偶尔显露出的孩子气有些无语:“虽说长春宫就在启祥宫北面,可来来回回加上打扫归置,一个白天也才将将够用,哪里还能挤出时间来哄你?” 萨仁默默瞟了对方一眼,咬着下唇不放,一言不发。 “算了,随你。”此事说到底是对方和月晚之间的事,其其格作为局外人并不好多说什么:“我还有宫务要处理,你有事便找乌尤……”其其格一时语塞,想不出什么托付的话,瞥了一眼装木头的萨仁,转身进了书房,自随她去。 “……”对于自家主子撂挑子的行为。乌尤颇感无语,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其其格头也不抬地伸手打断。 “她只是不愿面对月晚搬走的事实,又不想月晚就此留在启祥宫成不了真正的一宫主位,这才别扭着不在最后帮忙,免得触景伤情。” “你且安心吧,不出意外,等长春宫那边忙完了,月晚今日便会邀她小聚……就是坏心眼地想逗逗萨仁而已。” 不得不说,这三人对于彼此的行事作风拿捏的十分精准,故而日常拉扯已是常态,只可惜意外永远来的快人一步。 日暮西沉,月晚总算打点好长春宫东偏殿上下,略微坐了一会儿。 刚刚派人出去御膳房叫了一桌好菜,打算等一下请萨仁过来一叙,便看见皇后身边的荷香小跑着到了长春宫门口。 月晚心头一动,略微有了猜测。 果然,荷香匆忙行了一礼,未等月晚叫起便迫不及待开口道:“张庶妃,马佳庶妃刚刚腹痛进了产房,皇后娘娘叫奴才来找您……” 话音未落,只见月晚“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两手捏着旗袍腰间布料,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钟粹宫。 赫舍里皇后将宝璐生产一事大多交由月晚决定,而宝璐本人则是完全信任月晚,直接撒手将所有事情托付给她,故而月晚到时,东配殿产房里里外外透露着一股忙乱。 瞧见月晚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玉蕊来不及寒暄,直接扑到了对方面前。 月晚一进东配殿便快速扫视一圈,耐着性子抓住玉蕊的手细问,在大致摸清楚当下情况后,按着心里打好的预稿一件件安排下去,等到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