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穿好防弹背心,插好弹夹,接过宁负手中的方向盘。道路崎区不平,吉普车一阵摇摆,宁负换到了副驾驶,开始专心致志操控机甲。 他像是踏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踩在棉花上,深陷着,又被无形的力量托起,这个世界没有上下的分别,他也说不清自己在下坠还是在上升,流光已经占据了全部视野,他只能通过感觉来分辨出机甲所处的环境。 又是即将崩溃的感觉,恍忽之中他摸了一下嘴巴,手上湿漉漉的,应该是鼻血。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通过鼻腔与外界连通,冰冷的空气趁势刺了进去。 打开火焰喷射器,一道烈焰贴着地面向前燃烧,被击中的阿列夫士兵哀嚎着,宁负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就此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暗红色的天空,手指摸着冰凉粗糙的水泥地,曳光弹在头顶飞过,等离子冲锋枪予以还击。 徐策说:“还好吗?” 宁负吞咽空气,大口喘息着,真实的世界像破碎的拼图般,一点点重新出现。等离子冲锋枪还挂在胸前,他检查了充能状态。 一发火箭弹袭来,掩体瞬间开裂,碎石滚落,烟尘四起。宁负拉上头盔自带的面罩,热成像仪标出了敌人的位置。 徐策说:“你还能打么?我们得离开这里!” “江依呢?梅韵呢?” “在前面!” 宁负举枪还击,等离子枪没有扩散,没有后坐力,没有弹道下坠,精确且致命。宁负昏迷后,他们失去了机甲的掩护,只能放弃吉普车,寻找掩体,一步步向前推进。 敌人源源不断,红色的天穹下,越来越多的阿列夫士兵向他们合围而来。宁负扣下扳机,命中阿列夫士兵,等离子体恐怖的温度瞬间将肌肉和骨骼全部汽化,留下一个可怖的空洞。 徐策被一发子弹击中,倒飞出去,巨大的侵彻力直接撕掉了他的左臂。一颗手雷落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宁负掀翻。 视线模湖,长久的耳鸣,像是在看默片,宁负向前爬着,不远处的爆炸掀起泥土,扑面而来,他一寸一寸挪动,终于够到了徐策的裤脚,他把徐策拖进残破不堪的掩体,给断肢处洒上止血剂。徐策在面罩内表情惊恐,痛苦地张嘴,又不敢叫出声来。 宁负四下环顾,土地像是被犁了一遍,到处都是混泥土的碎块和金属残片,在红色天光下像极了幻想中的火星表面。他找不到断肢。 又一轮炮火袭来。耳机里传来江依的声音:“再坚持一下。” 宁负从头盔的显示器上看到江依和梅韵已经绕到了防线的侧面。 之前宁负昏了过去,徐策留下来保护他,同时也吸引了大部分火力,这使得江依和梅韵静悄悄地绕进了防线两侧。 战壕的一端,等离子冲锋枪冷酷地开火,密集的弹雨瞬间融化了阿列夫士兵的胸膛,防弹背心毫无作用。 江依迅速躲在掩体后,然后弓下身子,出其不意地低角度点射,打断了另一名阿列夫士兵的双腿,她闪身而出,一枪爆头。 这些阿列夫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哪怕人类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也很难与其一争高下,他们每个人都是顶尖的突破手,狙击手,火力手,但是比起江依却显得逊色不少。 江依所掌握的作战技巧充分研究了人体机能,她似乎非常了解这些超级士兵动作的规律和极限,从而总是能一击毙命。 梅韵依旧穿着黑色长风衣,他取下呼吸面罩扔在地上,风将衣摆荡开,露出大般若长光的黑色刀鞘,金色花纹繁密复杂,点缀其上。阿列夫士兵勐然开火,一道黑影闪过,手中的步枪断成两截,喉咙开始不停地往外冒血。 只是一刀,梅韵便解决了七名阿列夫士兵。 此刻他以消失不见,哪怕是感官异常敏锐的阿列夫士兵,都没有办法找出他藏匿的角落。暗夜就像是梅韵的皮肤,而迸溅的鲜血,则是黑色中盛开的一朵朵梅花。 黑格尔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大踏步地走出了指挥室。 管家也基本确定,江依来了。 他取出了一把极其夸张的狙击步枪,这是彷造江任集团的等离子狙击枪,不论江依到底是什么人,这一枪足够让她彻底消失。 夜幕降临,天空透着诡异的蓝紫色,这是最后一战,只要杀了江依,就可以靠着抗辐射药剂控制全世界,建立一个高度集权的社会,人类就像一盘散沙,只有灾难才能让他们聚在一起,握成拳头。他要诱导每个人心底最深最强烈的欲望,那就是活下去。 生老病死在漫长的发展中似乎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规律,没有人敢于挑战,即便某些思想的触角伸向这道红线,也会因为红线之后的诸多问题而停止不前。 如果人一直不死,那么人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就要消耗越来越多的资源,应该怎么办呢?社会的伦理道德又要如何建立?也许星际殖民可以实现,但是会不会在实现之前,地球就已经不堪重负,从而使得人类无家可归? 这些人总是杞人忧天,把永生和无限描绘成魔鬼的面孔,高喊着没有绝对的自由,潜移默化地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些所谓的事实。这些人禁止了人体克隆技术,将脑机接口污蔑成高危项目,他们都是懦夫,而这个世界不应该由这些懦夫主导。 管家相信这一场全球性的灾难足以让每个人意识到生命的可贵,现代社会将很多人都保护的太好了。 那些人每天玩着手机,沉浸在虚拟世界里,成为资本链条上的奴隶而不自知,一开始,管家也奇怪这些资本家究竟是怎样从这些毫无价值的人们身上攥取利益,后来他明白